武鬆此言一出,不僅潘金蓮有些不高興,便是武大郎,此刻也不滿地搖了搖頭。
“兄弟,王幹娘對大哥一直很好,經常關照大哥的生意,如今她有困難,大哥豈能袖手旁觀?”
“更何況,你嫂嫂平時幫人縫衣,所得不過幾百文,此次王幹娘格外大方,給了你嫂嫂三兩銀子,若是不做,豈不可惜?”
“兄弟,此話休要再提。”
武鬆聽武大如此說,隻得作罷。
於是三人坐下開始吃飯。
武鬆和武大郎喝酒,武大勸金蓮也喝幾杯,婦人卻推說一會還要去縫衣,唯恐喝醉,誤了幹娘的活計。
武大便也不勉強。
兄弟兩人喝了幾杯酒。
武鬆想起今日在寧策處受到的冷遇,不由得臉上現出些許愁容。
潘金蓮原本是大戶人家的丫鬟,幹的是侍候人的活,慣會看人臉色,見狀不禁心中奇怪,當即發問。
“奴家看叔叔,今日好像有些心事?”
武鬆瞥了潘金蓮一眼。
暗歎一口氣。
心想還不是因為你。
他擔心武大因此而怪罪嫂嫂,影響夫妻恩愛,於是含混說道:“嫂嫂多心了,武鬆沒有心事。”
潘金蓮哦了一聲,看樣子,卻是有些不信。
不過她並未追問。
倒是武大,想起了兄弟今日拜訪寧策的目的,便問:“大人可曾答應主持我的婚禮?”
潘金蓮聞言,頓時便狠狠地剜了武大一眼,說道:“大郎何必如此?說到底婚禮也隻是個形式,寧大人又那麼忙,你又何必勞煩他?”
武大不理婦人,隻是目光殷切地望著武鬆。
武鬆暗歎一聲,心想是瞞不過去了。
隻得硬著頭皮說道:“此事……大人沒同意。”
武大郎聽了,先是吃驚,隨即便有些奇怪。
“民間皆傳,寧大人待人溫和,一向沒什麼架子,他又這麼拉攏兄弟你,為何這點小事,卻不肯答應?”
武鬆聽了,卻是不吭聲。
武大郎不肯罷休,三番五次追問,直把武鬆問的急了,隻得將今日情景,一五一十,說給兩人聽。
“聽說要主持婚禮,大人就變了臉色?說要問你嫂嫂去?”武大郎喃喃自語,隨即,他疑惑地望向潘金蓮,“寧大人為何說要問你?”
潘金蓮聞言,頓時便俏臉緋紅,她狠狠瞪了武大郎一眼,說道:“寧大人心中想法,奴家怎麼知道?”
“他不想來,為何要問奴家?”
她佯做升起,心中卻想起兩人之間的往事,一時間有些百感交集。
武大郎想來想去,越想,心裏越覺得有些害怕。
“娘子,會不會是你當初,無意中得罪了大人?你仔細想想。”
潘金蓮不耐煩地搖了搖頭,“哪有此事?大郎你莫要胡亂猜測。”
隻是潘金蓮越是搖頭否認,武大郎越是心中不安。
思忖片刻後,他幹脆連酒都不喝了。
望向武鬆,麵露驚慌之色。
“兄弟!你嫂嫂得罪了大人,這可該如何是好?”
“若是他怪罪下來,壞了你的前程,開店之事也給愚兄擱置,那可該怎麼辦?”
武鬆見狀,心中也是煩躁。
便道:“寧大人人品貴重,心胸豁達,不是大哥你想象的那種人。”
“莫要說嫂嫂沒得罪他,就是得罪了他,答應咱們的事,他也不會反悔的。”
眼看武鬆說得如此斬釘截鐵,武大郎這才放下心來。
於是兄弟二人又喝了一陣酒。
潘金蓮起身。
對武鬆微微點頭。
“叔叔且慢用,奴家吃完了,這便去王幹娘家幫忙。”
武鬆點了點頭。
潘金蓮轉身欲走。
武大郎說道:“娘子,今晚我和兄弟還有人相請,酒宴不知何時結束,你晚上就在幹娘家吃吧,或是回家吃也行,不用給我兄弟二人留飯。”
潘金蓮應了,便款款下樓,身姿婀娜地出門去了對麵。
直到傍晚時分,王婆家的木門,被人從裏麵吱嘎一聲,緩緩推開。
潘金蓮出了門,轉身對王婆點頭示意,便款款向自己家走去。
她的雙腿似是有些發軟,步伐也有些無力,臉色潮紅,額頭有細密的汗珠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