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楊戩前來,蔣元頓時便是喜出望外,就像溺水之人,突然抓到一個救生圈似的。
但楊戩客氣歸客氣,蔣元等人可不敢真的坐下。
眾人紛紛上前,站在楊戩的兩旁。
蔣元彎腰,臉上露出諂媚的笑容。
“不知楊公公大駕光臨,下官有失遠迎……”
楊戩不耐煩地擺了擺手,製止了蔣元。
“咱家隻是路過此地,還有別的事要做,便跟你等長話短說。”
“括田令是咱家推出的善政,得到官家許可,針對的乃是那些隱匿土地的刁民和不法狂徒,卻不是針對那些良善士紳的。”
蔣元頓時便如同小雞啄米般,連連點頭,“公公說得再對也沒有了,現在寧策在鄆州倒行逆施,專門為那些刁民窮鬼做主,硬要收這些地方賢達,縉紳地主的稅,要清查他們的土地。”
“公公請想,這些人都是本縣的中堅力量,皆是本地舉足輕重之人,寧策如此輕率貿然,若是激起不滿,激起民變,這可該如何是好啊。”
蔣元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
楊戩微微點頭,“英雄所見略同,咱家也是這個意思。”
“所以咱家前來,乃是存著為你等做主,撥亂指正的心思。”
“隻是天助自助者,究竟該如何扳倒寧策,卻要看你們的了。”
聽了楊戩的話,蔣元頓時便有些失望。
心想老子要是能扳倒寧策,還用得著找你這死太監?
楊戩冷冷地掃視眾人,說道:“寧策此人,十分狡猾,最喜微服私訪。”
“咱家今日,便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咱家微服私訪而來,便是要查找寧策違法亂紀的證據,你等不必怕他,大膽舉報,敢於鬥爭,凡事有事咱家給你等做主!”
原來自從寧策在宋徽宗那邊,把西城所在鄆州的事務給接管了過去,楊戩便一直都是心中不安。
自家人知自家事。
楊戩派出去的那些太監,各個都是貪汙受賄的高手,征收上來的稅款,倒是絕大多數,都被他們給私吞了。
也正因如此,楊戩對寧策的舉動,十分的忌憚。
試想,別的地方,都隻征收了七八萬貫稅款,但寧策一個地方,便征收五六十萬貫,對比之下,宋徽宗又不傻,自然能想象得到,其他地方的稅銀,肯定是被那些太監給貪墨了。
所以,算下時間也差不多了,楊戩在京城實在是忍耐不住,於是便跟宋徽宗請令,表麵上的理由是巡視各地西城所,檢查有無貪墨,勒索百姓等不法行為。
其實是準備清理手尾。
在前來途中,楊戩其實也做好了兩手準備。
能在鄆州,抓到寧策違法亂紀,激起民變的證據,那是最好,這樣一來,可以把西城所在鄆州的事務收回去,眾太監繼續撈錢敲詐百姓。
也可以附帶為李彥報仇。
若是無法扳倒寧策,楊戩就要真的去巡查各地西城所了,把那些太監一個一個敲打一遍,讓他們不得太過放肆,吃相不能太難看,上繳的稅金多交一些。
否則官家那邊,難以交代。
此刻端坐在縣衙之中,楊戩望著下麵的眾人,臉色陰森,聲音陰冷。
“你等……可有寧策違法亂紀的證據?”
話一出口,蔣元頓時便是麵露苦色。
心想咱自己違法亂紀的證據倒是很多,至於寧策,聽說他本身就有很多產業,根本不缺錢,並且一心為民做主,也沒聽說他有什麼違法亂紀的事實。
楊戩的意思,蔣元也看出來了。
大概就是誰贏幫誰。
如果自己這邊能拿出證據,幹掉寧策,那楊戩一定會全力支持自己。
若自己這邊碌碌無為,那楊戩多半就會拍拍屁股走人。
主動上前,跟寧策交火這種事,楊戩是不會幹的。
想到這裏,蔣元頓時便在心中暗罵一聲,“這狡猾的死太監!”
隻是罵歸罵,蔣元心裏也知道,楊戩前來,對自己來說,已經是一大助力,自己必須要抓住這個機會,想盡辦法,扳倒寧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