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寧策突然而來,蔣元下意識地站起身來,便打算給寧策讓位。
“嗬嗬嗬嗬,”
不遠處傳來,一陣陰柔的笑聲。
楊戩輕輕拍手,站起身來,望向寧策。
“寧大人,你真是好大的官威啊,”楊戩皮笑肉不笑地說道,“隻是你此舉,未免有些以大欺小,插手地方事務的嫌疑。”
“須知,此案歸屬陽穀縣管轄,而苦主,也沒有把官司打到你的鄆州州衙處,按道理講,此事,你不該參與啊。”
“莫非,你有不得不插手此案的理由?”
楊戩一邊冷笑著,一邊嘿嘿而笑,“此案蔣大人正審到關鍵時刻,眼看那奸夫即將水落石出之際……”
剩下的話,他沒有說,留給旁觀百姓們,以想象空間。
眾人聞言,又想起剛才寧策對潘氏的溫柔舉動。
頓時心中皆是一驚!
心想難道與潘氏有奸,情,暗害了武大之人,竟然是寧知州?
眼看楊戩出來給自己撐腰,起初因寧策出現,而有些驚慌失措的蔣元,頓時也便稍稍穩住了神。
心想自己抓了他的女人,而對方又在查自家的田地,雙方早已是不死不休之局,此時此刻,自己可千萬不能輕易退縮。
想到這裏,蔣元當即也是強笑一聲,對寧策拱了拱手。
勉強挺直了腰板。
“抱歉,寧大人,雖然您是下官的上司,但此案的審判權,暫時還在下官的手裏,除非苦主武鬆,轉而要求去大人的州衙,審理此案。”
說到這裏,他擠出和藹笑容,望向武鬆。
“武壯士,你,是否有此打算?”
武鬆望著針鋒相對的兩人,饒是他一向冷靜機警,此刻也不由得,感覺頭大如鬥。
一邊是蔣元,一邊是寧策。
兩人對自己都很賞識,也都有知遇之恩,而如今,大哥死亡的真相,也是撲朔迷離,到底誰是誰非,自己究竟應該支持那一邊,此時此刻,武鬆卻是茫然無措,不知該如何是好。
就在這時,西門慶一甩折扇,站了出來。
他也看出來了,此時此刻,自己等人不成功,便成仁,若是敗了,眾人皆都是一個萬劫不複的下場。
開弓沒有回頭箭!
西門慶此刻也是全力以赴,新仇舊恨湧上心頭,眼中毒火熊熊燃燒,恨不得將此刻麵前的俊秀少年,碎屍萬段。
“哈哈哈哈,”西門慶先是仰天一陣狂笑,而後,他望向寧策,陰惻惻地又笑了兩聲,“楊公公說的好啊!蔣大人正在審問那奸夫的去向,寧大人便及時出現,替那婦人解了圍。
這時機,也太蹊蹺了!
而今,寧大人又要全盤接收此案的審理權,在下區區不才,卻也不得不大人此舉的用意,產生幾分疑惑!
須知,防民之口,甚於防川!大人以權壓人,就不怕這天下悠悠之口嗎?”
“您權勢再大,難道還能堵住天下老百姓的嘴嗎?”
此言一出,頓時藏在民眾百姓中的,蔣家早已安排好的家丁們,便是紛紛叫喊出聲。
“欲蓋彌彰!寧知州肯定就是潘金蓮的奸夫!”
“說得對,否則他為什麼不讓蔣大人繼續審理?就是怕那淫婦扛不住大刑,供出真相!”
“防民之口,甚於防川!西門大官人說得好!”
“我們不服!寧策貪贓枉法,奸淫婦女,這種狗官,人人得而誅之!”
眼看下麵七嘴八舌,罵什麼的都有。
寧策想了想,當即猛地轉身,望向縣衙之外,重重地冷哼了一聲!
“孫安何在?”
短短四個字,聲音也不高,但頓時在縣衙外麵的某處,便傳來一道喊聲!
“大人,末將率四百精兵,正在此地警戒!”
“孫安,如今案情正在關鍵時刻,本官命你維持現場秩序!
若發現有出言不遜,辱罵本官者,一律嚴懲不貸!”
“末將遵令!”
說罷,隻見孫安一聲令下,頓時四百名悍卒,齊齊發聲!
“擾亂秩序者,抓!”
“辱罵大人者,抓!”
“煽動百姓者,斬!”
隨著這些高昂的喊聲,手持陌刀的士卒們,頓時紛紛散了開去,將縣衙外麵的百姓們,包圍了起來。
孫安隨後親自帶隊,手持镔鐵雙劍,殺氣騰騰地率領二十名士卒,來到人群中穿梭巡邏,頓時便嚇得眾百姓們,不敢出聲。
眼看寧策帶來的士卒如此悍勇,蔣元的臉上,頓時也變了顏色。
他求助般地望向楊戩。
楊戩見狀,心中也有點打怵,心想這姓寧的小匹夫,居然給咱家來蠻的。
但他也知道,此刻自己,萬萬不能後退,尤其是事已至此。
想到這裏,楊戩當即強作鎮定地哈哈一笑。
“寧策,咱家是看錯你了,你不但以勢壓人,你還會持強淩弱!”
寧策聞言,當即便是不屑地一笑。
隨即,他猛地伸手,一指站在寫著‘明鏡高懸’牌匾下的蔣元,冷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