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旗艦被官軍攻陷,宋軍士卒將蒲壽的頭顱挑起示眾,又被火攻,被炮轟,蒲家船隊遭受接連打擊後,終於開始崩潰,四散奔逃。
追殺片刻後,眼看敵船紛紛逃遠,寧策這才將神武,步武等戰船召回,將領齊聚震武號,開始商議下一步的行動。
眾將皆是喜形於色,王寅稟道:“今日之戰後,蒲家船隊再無與官軍一戰之力,大人的船隊將會稱霸整個海疆,屬下謹為大人賀。”
寧策微微一笑,不動聲色地糾正了一句,“你說錯了,是朝廷的船隊,不是本官的船隊。”
武鬆說道:“敢問大人,接下來該如何行動?”
童猛說:“沒了蒲家船隊威脅,巨港的商船隊可以出航了,畢竟一趟幾萬貫的利潤。”
王寅急忙搖頭,“童將軍此言不妥,幾萬貫雖好,但還沒在咱家大人眼中。”
童猛不禁一怔。
寧策也笑了笑,“童猛,商船隊那邊,暫時不用急,經此一役後,蒲家的海上力量所剩無幾,我等正應趁此良機,一舉接收蒲家在泉州的資產,商船,這才是當今的重中之重。”
沒了武裝力量的保護,蒲家的萬貫家財,以及他們那支龐大的商船隊,頓時就變成了可任意宰割的大肥肉,必須搶在蒲家反應過來之前,把這股龐大的財富,抓在手中。
於是寧策便下令道:“童猛,你率領神武,揚武,步武三艘戰船,先去俘虜蒲家那些折斷桅杆,無法航行的船隻,這些船隻要稍加修繕,就能為我所用。
而後你帶著這些船返回巨港,將其修複後,作為我軍戰船,休整數日,再護航饒時亨的香料船隊,前往廣州。”
童猛急忙領命而去。
而後寧策便帶著手下眾將,押著蒲思那,以及一些俘虜的蒲家爪牙,滿張風帆,直奔廣州而去。
五六日後,震武號抵達廣州,寧策派遣人手,以八百裏加急的方式,向外送去三封文書。
一封給泉州知府,自己的恩師宗澤,把蒲家的罪證稟告給他,請他馬上對蒲家下手,並扣押蒲家在泉州的一切船隻。
另一封則是寫給西軍統帥童貫的,同樣也是寫明了蒲家的罪行,請童貫出兵,協助宗澤平叛。
最後一封寫給朝廷,將蒲家的情況稟報上去,請朝廷處置。
三封信送出後,寧策如釋重負,匆匆補給了淡水和食物,便急忙乘坐震武號,趕往泉州。
數日之後,寧策抵達泉州,眼看泉州平靜如常,頓時心頭一喜,曉得恩師宗澤,已經把局勢控製住了。
於是寧策便帶著孫安,進城拜見恩師。
師徒久別重逢,彼此都十分高興。
寧策便開門見山,“學生的書信,想必恩師已經收到了。”
宗澤點了點頭,“多虧你來信及時,蒲家上下數百口,已經被老夫控製住了,此外尚有商船四百餘艘,也被老夫命人扣押,隻不過……”
宗澤皺了皺眉,“蒲家老太公年老多病,早已不問世事,蒲家除了蒲壽之外,尚有一支力量,由蒲太公的侄子蒲本率領,當時正在海上,是以老夫沒能捉住他。”
寧策聽了,不禁暗道可惜。
不過蒲家家大業大,有幾隻漏網之魚,卻也是在所難免。
寧策安慰宗澤,“恩師不必擔心,學生稍後就傳下命令,命水師追殺蒲本等人,定要將其斬首除根!”
宗澤若有所思地看了寧策一眼,想了想便說道:“老夫也已頒下通緝令,通緝蒲家餘孽,想那蒲本,也逃不了多久,除非他逃回大食。”
寧策想起沿途所見,不禁心中疑惑,“敢問恩師,為何不見西軍兵馬在此?
學生在廣州寫了三封信,其中一封寫給童太尉,請他出兵,協助恩師平叛,莫非軍情緊急,西軍平叛後,已經離去?”
宗澤不禁冷笑一聲。
“童貫的兵馬,至今未到,老夫若是等他們來了在行動,蒲家早就跑光了!”
寧策心中有些疑惑,心想童貫在搞什麼鬼?
宗澤看著自己這位最優秀的學生,目光中滿是欣賞之色,他從來也沒有想到,自己在襄州收的關門弟子,居然能給自己帶來這麼多的驚喜。
“蒲家在泉州深耕多年,勢力日盛,若不及早加以限製,這泉州,早晚會成為蒲家的泉州,寧策,你的舉動,雖然因蒲壽挑釁而起,純為自保,但卻也無意中,幫朝廷解決了一個大麻煩。”
“這泉州,總是應該由官府掌握在手中,而不能是商人!
商人重利,又豈會在意普通百姓的安危和生死?”
寧策點了點頭,“恩師說的是,不蒲家所依仗者,無非是海上霸權,學生擊潰蒲壽船隊後,沒了強大戰船,蒲家便不足為慮。”
宗澤嗯了一聲,沒有說話。
寧策也不敢作聲。
沉默了半晌後,宗澤方才開口。
“你要小心童貫。”
寧策聽了,頓時一驚,心想童貫一直以來,都是自己在政治上的盟友,之前對自己幫助也很多,卻不知恩師,為何會突然如此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