艮嶽之上,雲霧繚繞,介亭之中,仙鶴起舞。
香爐升煙,道童侍立。
宋徽宗身穿道袍,手持拂塵,飄飄然隱有出塵之像,在煙霧繚繞中,於蒲團上打坐,看起來,倒是有幾分神仙的樣子。
蔡京帶人匆匆趕來,說道:“官家,老臣有事啟奏。”
宋徽宗不在意地揮了揮手。
“朕忙於修道,區區凡俗間事務,太師自行處理便好,無需請示。”
蔡京:“此事涉及到鎮北王寧策,老臣不敢輕易處置。”
聽聞寧策之名,宋徽宗頓時便有些頭疼,他定了定神,問道:“寧策又怎麼了?”
蔡京於是便將今日發生之事,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遍,卻隱去了金兵強搶民女的事實,隻說寧策帶著手下驕兵悍將出城,與金國使臣起了衝突,差點跟金兵打了起來。
幸好自己當機立斷,說服金使,化危機於無形,安定了局麵。
旁邊白時中,張邦昌等人,也是紛紛開口。
白時中:“當時寧策率軍與金使對峙,大戰一觸即發,幸好老太師及時出手,宛若定海神針般,瞬間便穩住局麵,完顏希尹也沒有追究寧策的責任。”
張邦昌也說道:“寧策此子,衝動冒失,著實可惡,金國使臣原本十分憤怒,幸好老太師早已準備好二百名美女,送給金使,金使方才消氣。”
宋徽宗聽了,不禁眉頭一皺。
看起來有些不高興。
張邦昌頓時便有些緊張。
心想難道自己說錯話了麼?
隻見宋徽宗望向張邦昌,說道:“金使既喜歡女人,二百人不知夠不夠,不妨多送一些,千萬不要小氣。”
張邦昌大喜,正待主動請纓,卻見一旁的吳敏,已經搶先出列,稟道:
“官家,金國使臣團隻有一百餘人,二百名美女,應該足夠了。”
宋徽宗聞言,皺了皺眉,似是想說些什麼,但他最終沒有開口。
張邦昌說道:“官家,寧策性情暴烈,殘忍好殺,加之此人還得罪了金國兩位使臣,讓此人繼續擔任接待副使,恐怕不妥。”
宋徽宗眼中,閃過一絲陰霾。
隻見他微微頷首,就待下令。
吳敏眼看蔡京把自己的功勞攬過去,心中有些不忿,再加上他對蔡京,白時中等人舉動,也很不滿。
於是急忙稟道:“官家,此事雖然鎮北王也有不對的地方,但事出有因,乃是金兵劫掠了一名我大宋女子……”
話音未落,蔡京便很不客氣地說道:“為了區區民女,便如此不顧宋金友好的大局,可見寧策衝動孟浪,性情桀驁,難堪大任。”
吳敏反駁道:“話雖如此,但當著城門外眾多百姓的麵,以及我等朝中大臣的麵,金兵如此猖狂,豈不是有損我大宋顏麵?”
宋徽宗微微頷首,心想區區一名民女,倒是沒什麼,但朝廷體麵確是很重要,寧策及時出手,也算是挽回了部分朝廷顏麵。
他想了想,便拿定主意,當即下旨。
“立即在民間搜集美女一百名,送去給金國使臣!
立即派人去訓斥寧策,告誡他以後再不可如此魯莽,若是繼續破壞宋金友好,朕絕不輕饒他!”
梁師成當即接旨。
宋徽宗一揮衣袖,有些疲憊地結束了今日的政事,帶著一群道士和太監,前去煉丹。
蔡京等人在後麵恭送聖駕。
遠處梁師成陰柔的聲音,斷斷續續傳來。
“再有幾日……祭天……龍船巡遊……”
蔡京不滿地看了吳敏一眼,當即一甩衣袖,不悅地離去。
說起來吳敏也是蔡京舉薦的,但是這幾日的表現,吳敏並未像白時中那樣,唯蔡京之命行事,這讓蔡京很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