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宗澤話語,寧策略帶尷尬地一笑。
他知道恩師說的沒錯。
按照國力來講,遼國比西夏要強大的多,不但疆域廣闊,並且人口眾多,經濟和軍事也強於西夏。
表麵看,打靜州應該比打大遼的都城——燕京,難度小。
但實際上來講,對寧策而言,攻取靜州的難度更高。
這是因為遼國大而不強,內部陷於重重內耗,天祚帝和天錫帝兩人爭權奪利,互相宣稱自己才是正統皇帝,互不相讓。
這就讓大遼帝國的臣子和百姓,無所適從,不知該聽誰的話。
就好像一輛馬車,由兩匹馬拉著,一匹馬要向東,一匹馬卻要向西,雙方較勁之下,車輛哪都去不了。
反觀西夏,雖然國力遜於遼國,但國主李乾順乃是英明之主,知人善任,晉王察哥又是能征慣戰,所以能把國家擰成一股繩,形成合力。
當初寧策攻取燕京時,隻有耶律大石和蕭幹兩人帶著遼兵拚死抵抗,天祚帝早就帶著相當部分的遼軍精銳,逃到深山之中。
不但不去救援,反而幸災樂禍,樂於看到天錫帝這邊,被宋人攻滅。
並且金兵虎視眈眈,在一旁也給了遼國極大壓力,起初遼國就不得不將耶律大石分兵出去,去鎮守居庸關,以防止完顏宗翰率領的金兵趁機偷襲。
否則若是一開始耶律大石和蕭幹便合兵一處,寧策帶著六千兵馬,想要取勝,難度將會大大增加。
反觀靜州,由於此地是西夏都城興慶府的屏障,不容有失,所以一旦宋軍發兵攻打,西夏定然會傾盡全國精銳兵馬,趕去增援。
這一點,與孤立無援,還有金兵覬覦在旁的燕京城,完全不同。
然後張叔夜笑道:“小子,你手下能人異士,還真是多,那日有個黑衣人偷偷潛入老夫府中,嚇了老夫一跳,還以為有刺客光臨,誰想到是來報信的。”
宗澤聞言,想起寧策之前遭受的委屈,不禁便冷冷說道:“嵇仲,你用弓弩指著大宋朝一位實權王爺,威脅恫嚇。
如此重罪,隻是嚇你一跳,倒是便宜了你。”
張叔夜聞言,頓時老臉一紅,有些心虛。
“這,想必鎮北王度量寬宏,應該不會與我這個糟老頭子計較吧?”
寧策看了張叔夜一眼,心中卻是暗歎一口氣。
他原本將張叔夜,當做半個老師看待,尊敬敬重。
畢竟此人能力強,多謀善斷,也有一定軍事能力,還是自己恩師宗澤的好友。
但是那日被張叔夜以弓弩威脅後,寧策便對此老,有些灰心喪氣。
此老太過於愚忠,在皇帝的壓迫下,明知旨意是亂命,但最終還是選擇站在皇帝這邊,想要帶寧策去大理寺。
從此之後,兩人之間便有了芥蒂,想要恢複以往長輩晚輩的親密關係,卻是再無可能。
看眼氣氛有些沉悶,宗澤隻得哈哈一笑,出來打圓場。
“寧策!你既然已經打下定難軍和夏州,那現在這場所謂的軍事演練,也該結束了吧?
命令你的手下,把這些虛張聲勢的營寨都撤了,至於你,且跟隨老夫進城,向宇文虛中大人賠個不是。”
寧策微微頷首,隨即轉身,吩咐了幾句。
很快便有一名親兵縱馬而出,去傳達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