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懷柔坐在床榻邊上,瞧著那紅木六角宮燈悠悠轉動,心中卻若有所思。
繡姑姑催促自己早睡,也許是繡姑姑趁著自己入睡後才得以有空辦事。
繡姑姑暫時走開,多半是與許伯伯商議同往書院的事,說到底還是為了自己。
自己舍不得繡姑姑,但是繡姑姑為了自己事無巨細,事必躬親。
沒錯!自己在繡姑姑心中一直排在前列。
然而,似乎自己的任性依賴……耽誤繡姑姑?
繡姑姑說得對,做人還是得學會獨當一麵。
隻有自己真正獨立,才是對繡姑姑的最好回報。
隻有求學修行,明辨是非,才得以獨立無畏。
思緒逐漸飄散。
感覺困意襲來。
她打了個哈欠,伸手,正準備鬆開簾鉤,好讓掛著的床幔傾斜下來。
忽然,一陣怪風襲來,引得那紅木六角宮燈加快轉動了一圈。
小懷柔目瞪口呆地盯著麵前的黑衣人,身形瘦削,全身一襲緊身黑衣,頭戴黑頭巾,蒙著麵,隻露出一雙極好看的眼睛,卻冷若冰霜。
黑衣人似乎暗地裏吃了一驚,表麵依然波瀾不驚。
兩人四目相投,僵持不動。
“你是什麼人?”
“你是什麼人?”
兩人異口同聲道。
“你是什麼人?私闖民宅,意欲何為?”小懷柔大聲叱道。盡管心跳如擂鼓,卻謹記“輸人不輸陣”原則,表麵強作鎮定。
麵前的小女孩一身半舊素衫,不像閨閣千金,一派鎮定自若,也不像是尋常丫鬟。黑衣人原本想挾持個仆役打探些內幕,開口道:“為何你不會大呼小叫驚慌失措?”
“為什麼驚慌失措不是你?”她反問道。
“為什麼我要驚慌啊?”黑衣人不解道。
“穿著一身烏漆嘛黑的,大半夜的擅自闖入民宅,像隻老鼠。俗語說得好,過街老鼠,人人喊打!”她言語犀利道。
黑衣人噎了半響,憋出了一句:“好一個伶牙俐齒的丫頭!”
“說,你到底是何人?”她繼續逼問道。
黑衣人緘默不語,聽聲辨物,暗中思量:這偌大的院子暫時隻有麵前的小丫頭居住,看來不用擔心驚動了那巡邏的護衛。隻是這小丫頭性子固執,得轉變策略!
“好吧!在下並非那無名碩鼠。隻是夜觀星象,一顆流星劃天而過,墮落此地,懷疑有奇物出世,故此緊緊追隨。誰料一靠近,那奇物釋放黑霧,故此一身白衣被熏得猶如塗滿炭灰渣子。”黑衣人信口胡扯道。
“偷竊就是偷竊,說得天花亂墜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