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出了門,向南走至街角,左轉右拐。沿途屋舍儼然,大多是築院設牆,內栽花木。
正值仲夏,萬物方盛。綠樹陰垂畫簷,芭蕉分綠與窗紗,尚有池蓮香。
劉佩萱道:“阿宸,你到底想帶我和柔兒到哪啊?”
王宸道:“到了,快到了。”
劉佩萱道:“剛才在街角,你還不是這一句麼?”
王宸道:“真的是到了。瞧瞧,在那邊,轉個彎便是了。”
劉佩萱道:“真的麼?”
約一盞茶後,路旁某小攤。
劉佩萱坐著喘氣,宋懷柔執壺斟茶。
王宸轉向老板娘,高聲道:“徐六嬸,要三碗,加蔥。”
徐六嬸笑著應道:“好咧,稍等啊!”說著,當即忙著包餡。
王宸轉過來,道:“雖然隻是小攤,瞧著不如酒樓氣派,做吃的卻是十分地道。”
劉佩萱道:“你……”說著,端著杯,喝一口茶。
王宸道:“阿萱,你想說啥呢?瞧瞧柔兒臉不紅氣不喘的,養氣功夫多好呀!”
宋懷柔喝了茶,擱下杯,道:“其實,我不想說話了,阿宸。”
王宸奇道:“好端端的,幹嘛不說話呢?”
劉佩萱深呼吸,才緩緩道:“我是被氣的,憋著難受,現在才順著點。”
王宸道:“誰氣你啊?”
宋懷柔道:“你。”
王宸道:“柔兒,你不講道理啊!我啥時候氣她啊?”
劉佩萱道:“阿宸,剛才你帶著我們兩人穿街過巷。問你到了沒。你來來去去就是那兩句話,到了到了快到了……敢情是在用一招拖字訣吧!”
王宸道:“聽著‘快到了’,這不,真的到了嘛!”
劉佩萱道:“我可不喜歡這路數,像是敷衍。柔兒也不喜歡,對麼?柔兒。”
宋懷柔道:“沒錯。阿宸,下次你最好說清楚究竟多遠。”
王宸道:“好吧,我記住了,下次必改。”
劉佩萱道:“孺子可教也。”
王宸道:“這一頓,我請客,亦是賠罪。可否?”
劉佩萱道:“算了,本姑娘寬宏大量。這……早飯得等多久?”
王宸道:“包餡,下鍋,得新鮮才好呢!就我們三人的份兒,恐怕得費些時間。
劉佩萱道:“好吧。阿宸,你說你做東,我以為是在你家茶樓裏呢!”
王宸道:“本來我想拜托我舅舅,轉念一想,這樣做呢,頗像慷他人之慨解旁人之囊,忒不地道!盡管是親舅舅。”
宋懷柔道:“阿宸,實不相瞞,我的想法,與阿萱一樣。”
王宸道:“原來我在你們兩人心中就是這類人麼?哎,真的是一片赤誠待摯友,奈何摯友不懂我。”說著,雙手作捧心狀。
劉佩萱道:“一大早的,阿宸你在哪學來酸溜溜的詩詞啊?還扭扭捏捏的像個……咳咳!”
王宸道:“像啥?”
劉佩萱道:“唱戲的花旦!”
王宸擺手道:“那花旦翹著蘭花指,千嬌百媚……我可學不來。”
宋懷柔道:“阿宸,你的折扇呢?”
劉佩萱道:“阿宸,你還是繼續耍著那把折扇,裝個文人墨士,瞧著更順眼。”
王宸道:“我說了起碼三次,這不是裝,而是我的目標。懂麼?”
劉佩萱道:“昨天,我才認識你,你隻說過一次。剛才,隻是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