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老先生因園裏小廝回稟有事,便告知一聲,退了出去。
這下子,這雅室裏就剩下宋懷柔與那位胡公子。
宋懷柔坐在那張圓凳上麵,端端正正的就像是在學堂裏聽課的那個模樣。
胡公子笑了笑,就像小湖裏蕩漾起的那一圈圈漣漪,輕輕柔柔的,說不出的儒雅,不,也許比學富五車的才子還要儒雅。
所以,宋懷柔愈發拘謹了。說真的,像她這般年幼的七歲小孩,麵對著這麼聖潔無瑕的高峰,實在是找不到什麼話題來交流呢!哎,說不定這就是阿萱曾經提到的那個什麼年代的代溝呢!
也許是看出她的窘迫,胡公子輕聲道:“哎,這裏可不是書院,而我又不是老夫子,你用不著這麼拘謹啊!”
宋懷柔還想著為自己分辯一二,便嘴硬道:“我才沒拘謹呢!”
胡公子笑了笑,低聲道:“真的麼?”
宋懷柔忽然覺得有些泄氣,像自己這麼懵懂的小孩,在年長之人麵前充什麼大頭蒜啊!
胡公子繼續道:“他也許一時半會兒回不來啊?”
宋懷柔半天沒反應過來,道:“誰啊?”
胡公子耐心道:“就是張園主啊!”
宋懷柔道:“哦,原來你說的是張老先生啊!”
胡公子道:“是啊!不然呢?”
宋懷柔道:“張老先生是個好人。”
胡公子道:“哎,他啊,確實是愛才也惜才,就憑著這個方麵,確實是個好人呢!”
宋懷柔點了點頭,道:“是啊!”
胡公子道:“宋姑娘啊,你覺得我怎麼樣啊?”
宋懷柔道:“這……你也是……也是好人啊!”
胡公子笑了,笑得很開心。
可是,宋懷柔還是不明白他為何發笑,便試探道:“我……我說得不對麼?”
胡公子努力收斂那股笑意,盡量用平淡的語氣,道:“不,你說得沒什麼不對,但是……”
宋懷柔追問道:“到底是怎麼了啊?”
胡公子盯著她的雙眸,輕聲道:“宋姑娘啊,你對‘好人’的標準是不是太寬鬆了呢?”
宋懷柔道:“這個……”
胡公子歎了一口氣,道:“其實,像你這般年紀的小姑娘,不是黑,就是白。那麼,人嘛,不是好人,就是惡人,就是分界線很明顯啊!”
宋懷柔遲疑道:“怎麼說呢?我覺得,這個……”
胡公子道:“說吧!”
宋懷柔道:“如果沒那個利益衝突的話,嗯……也許,所有人都是好人,是吧?”
胡公子道:“哎,你這話啊,說得太滄桑了啊!一點兒都不像你這個年紀該說的話啊!”
宋懷柔道:“那我這個年紀該說什麼呢?”
胡公子道:“三個字!”
宋懷柔道:“哪三個字啊?”
胡公子道:“不知道!”
宋懷柔笑道:“說真的,我確實是不知道。”
胡公子道:“既然你是不知道,那麼,剛才你說的那句話就不是你的真正想法,是吧?”
宋懷柔道:“當然不是啊!我哪有這般好的高見啊?可我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