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自覺離別在即有些不舍的時候,視線中的美人魚卻速度極快地向他這邊遊來。
她很快地遊到周天站立的甲板下方,這樣,他和她的眼睛一下就清楚地對上了。
此刻,那雙幽藍色的眼眸裏,閃動著迷離又純真的眼神,讓人忍不住深深地為之迷醉和傾倒。
周天沉浸在那樣的眼神裏深深不能自拔。
就在周天如癡如醉的時候,她忽然開口說道:“艾麗絲。”
啊?周天一時沒弄明白她說的是什麼,朝著她露出了個大大的疑惑的表情。
“我說我叫艾麗絲。”她再一次清晰地重複道。
“你……你好。艾麗絲。我……我叫周天……”周天沒預料她會突然告訴自己她的名字,一時情緒激動,話說得磕磕巴巴。
她扯動了下嘴角,做了個微笑的神情:“我那天在深海裏遊玩,無意中碰見了一艘遠洋捕撈船。他們看到了我,就想抓捕我。後來我雖然僥幸逃脫了,但還是中了一箭,後背上也被他們的長槍射中了……
我慌忙逃竄之下,發現了你們的船……我艱難地拔掉自己身上的長槍,卻再也沒力氣拔下自己身上的箭矢了。我迫切地需要得到醫治……雖然你是我特意用歌聲吸引來的,但是剛開始的時候,我仍舊對你充滿了懼怕,害怕你像那些貪婪、殘暴的人類一樣也想抓住我……
最讓我沒想不到的是,你竟然真的隻是給我送藥……你和他們真的不一樣……”
也許是因為本就擁有美妙的嗓子,所以她說話十分好聽。此刻,話說到最後,她的語調竟然像低喃一樣,因此就更像唱歌般充滿了無限的韻味。
周天來不及沉醉,趕緊正色告訴她:“人類中也有好人和壞人,下次你再碰到,趕緊離他們遠一點!”
她極快地對周天點點頭:“你剛剛說,你們明天就要離開了?”
“是的,等潮汐一到,大船有了足夠的行駛水量就離開。”
“那你們要到哪裏去?”
周天把他們要到尼莫點無人之境的事告訴了她。
聽完周天的話,她沉吟了片刻才說道:“我的族人曾經告訴過我那裏是極危險的地方。隻是呼嘯海灣和禁海,就已經危機四伏,險象環生了。別說你們人類,就連我們每天生活在大海當中,也不敢輕易到那樣的地方去……
你確定你一定要到那樣極度危險的地方去,雖然也可能那裏會有巨大的收獲?麵對隨時隨地的死亡威脅,你又能堅持到什麼時候呢?”
她話裏是無盡的真誠,想必真的感謝周天對她的贈藥之恩吧!
如果說剛開始揭榜的時候,周天是出於一份對自己的自信,和對無盡財富的向往的話,自從從方敏那裏了解了煙雨之心背後可能蘊含的重大意義之後,他們的這次尋寶之旅在他的內心裏已經發生了悄然的轉變——它已經變成了責任,深深地擔負在周天的肩頭。
生死的問題沒有人不在意,可是如果將個人的生死同種族存亡聯係在一起,又顯得那麼微不足道。
所以周天沒有絲毫考慮的就回答了她:“即便那裏有天大的危險,我都確定我們一定要去。我不確定自己能夠堅持到哪裏,但一定是我生命的最後一刻!”
仿佛是感受到了周天的決心,她終於沒有再說什麼。她慢慢地湊近甲板,目光深深地看著周天,然後一縱身又躍入身後無盡的大海中。
同來時一樣,她來得突然,去得也異常突然。
周天悵然若失地看著震蕩著的海麵,內心裏情感複雜。
站立了片刻,當周天確定她再也不會再突然出現在自己麵前,正準備回去的時候,目光不經意掃過她剛才觸碰過的還有些濕意的甲板——那裏赫然正放了枚金光閃閃的鱗片!
盡管什麼也沒說,但她是用這種方式在悄然感謝自己嗎?!
周天從甲板上撿拾起那枚金色的魚鱗,把它緊緊地握在了手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