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海宴站在樓梯轉角處,小腹微鼓,眉眼之處的神色平靜又溫和。
她已然換了身上的紅裙。
紅裙襯得她眉眼如枯木攀生紅花般明豔,但一襲白衣卻又襯得她整個人都無比的沉靜溫和。
眼尾輕抬,波光流轉間,淡淡的柔弱感和破碎感,就連蘇晗煙看見都一陣迷糊。
旋即。
蘇晗煙怔怔地想,好像自從程海宴懷孕之後,她周身的氣場就隱隱地發生了什麼變化。
正慌張跑出來準備去找小廝燒熱水,好讓自己沐浴休整的蘇易臣陡然看到程海宴,這般美貌的衝擊下,一時間嚇得人都傻眼了。
還是蘇晗煙很快回神,疑惑皺眉:“郡主你怎麼在這裏?你平常這個時候不是都困得睜不開眼睛嗎?”
蘇晗煙隻當程海宴是剛剛出現的。
並未把她是否一直站在這裏聯想到一處。
聽到蘇晗煙的話,蘇易臣才如夢初醒似的,一張臉瞬間紅到了耳朵根,急忙伸手捂住了臉,神情顯得頗為慌亂:“郡主?”
程海宴看他捂住臉的拘束狼狽模樣,既好笑,又心痛,便無奈道:“蘇將軍因何遮住臉?”
“因臣如今模樣過於狼狽,實在不能汙了郡主的眼。”
“沒有,蘇將軍很幹淨,很俊朗。”
程海宴的聲音過於溫和過於認真,很輕易就將神情窘迫地恨不得轉頭就跑的蘇易臣的心,一點一點給安撫了下來。
過了會,蘇易臣才將擋著臉的手給放了下來。
但他的臉上卻仍有羞澀不安的紅雲。
程海宴看著。
覺得實在是……過於可愛。
“許久都不曾見過蘇將軍了。”程海宴突然露出懷念的神情,“今日是北歌的集市,又逢新春,我正打算出門看看,蘇將軍若是無事可否跟我一同出去走走?”
“自然是可以的,這是臣的榮幸。”蘇易臣急忙應下,但頓了頓,他又有些不安地摸了摸臉頰,“郡主能否給一盞茶的時間,容臣洗漱修麵?”
程海宴笑了笑:“當然可以。”
這兩人相處著,莫名過分和諧。
蘇晗煙也不打算充當電燈泡,正想著隨便找個理由走開,就見程海宴突然轉過視線來看她:“懿王妃也在,那要不要同去?”
蘇晗煙:“……”
這是怎麼回事?程海宴為什麼突然稱呼她為懿王妃?
蘇晗煙還沒搞清楚現狀,就聽得蘇易臣斬釘截鐵地說:“懿王妃剛剛說她今日諸事不宜,所以不能出門。”
“……”
蘇晗煙:嗬嗬。
還真是她的好大哥。
變臉速度實在是登峰造極。
她佩服。
不過既然蘇易臣都這麼說了,蘇晗煙自然也隻能配合地笑了笑:“是啊,我還有事就不打擾二位了,我先走了,祝你們玩得開心。”
蘇晗煙忍著滿肚子牢騷和髒話,咬牙切齒憤憤不平地下了台階,因為她實在是過於氣憤,所以和程海宴錯身而過時,沒能一時間也沒能敏銳地看到程海宴眼底一閃而逝的得逞笑意。
等蘇晗煙離開後,蘇易臣也火急火燎地去簡單照著銅鏡收拾了一下自己。
便提心吊膽又難掩欣喜地跟著程海宴一同下了樓。
而回去了的蘇晗煙卻好奇地抓心撓肝了——郡主不可能平白無故地想出門逛街,一定是有些私密話要說。
不行。
她非得去偷聽一下。
所以,蘇晗煙興衝衝跑回了房間,看到封景毓正穩坐案牘前,二話不說就拉他起來。
“快換衣服,走,咱們也去逛街!”
“逛街?”
“……”
好吧。
“你聽力好,去幫我聽郡主和我大哥都說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