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整個太醫院的太醫都被封景嵐給叫來了這座偏僻的院落。

隔著一層白色的曼帳,有一隻煞白的手從裏伸出。

太醫們跪在床榻外,閉目凝神地去探查這隻手的脈象。

“微臣無能……”

“殿下,微臣也查探不出這位姑娘為何昏厥。”

“微臣也是。”

……

偌大的太醫院,藏龍臥虎,卻沒一人能斷定蘇晗煙昏迷的真正原因。

封景嵐的臉色也越來越黑,終於他沒忍住咬牙切齒去叫了被軟禁的方恒之過來,方恒之被捂住眼睛搭上了這隻微涼的手。

他的神色凝重又複雜。

封景嵐陰測測地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可如今,就連蘇晗煙的親徒弟——方恒之臉上的神情卻也很是茫然。

封景嵐的心一點點提了起來。

“微臣隻能給這位姑娘開一些滋補的湯藥,吐血昏厥應當都是心病鬱結於心,可這位姑娘卻並非隻是這般簡單,她的身體裏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蠶食著她……微臣實在沒有辦法將她治愈。”

連方恒之都沒有辦法。

那還能怎麼辦?

封景嵐將這些人都給趕走後,麵上難得現出了幾分茫然來,他靜靜地坐著屋裏看了蘇晗煙很久,直到暗衛送了一個算命先生。

“殿下,這個算命先生說是自北歌而來,他說他或許能救懿王妃醒來。”

算命的?

嗬。

那不就是跟追月一樣,是江湖騙子?

封景嵐自然不相信所謂的天命,但這時實在束手無策,他隻能死馬當活馬醫地將人給帶進來了。

兩鬢斑白的算命先生倒是頗為淡然從容,舉手投足間滿是仙風道骨的氣息。

“隻要能治好她,你想要什麼本宮都可以應允你。”

算命先生頜首。

同樣被蒙著雙眼走近了床榻。

片刻。

他被領出了內室,解開眼前的黑布,沉聲解釋道:“這位姑娘是得了離魂之症。”

“離魂之症?”

算命先生撥弄了下長長胡須,解釋道:“神情不寧,肝虛邪襲,驚悸多魘,神魂離散。”

封景嵐沉沉皺眉。

聽不懂。

他隻冷道:“該如何診治?”

“這位姑娘心神悲慟又受此大難,又得離魂之症以至於如今魂魄即將消弭消散,身邊也圍繞著許多孤魂野鬼等待著上身的時機。”算命先生大神哉哉地道,“普通的離魂之症倒是好治,隻是她魂魄將散卻不好治了。”

離魂之症,魂魄將散。

她……

要死了嗎?

封景嵐心裏頓覺沉悶異常。

“你既知道這是何種病症,想必是有辦法治了?”

算命先生沉吟不語。

“治。”封景嵐咬牙,“無論你想要什麼,本宮都給你。”

算命先生自然是在這座偏僻些的庭院裏也住下了。

他整日裏敲敲打打地在研究藥。

封景嵐不放心他也不信任他,所以,就也守在這裏。

而這樣一來——

天牢的守衛就鬆懈了許多。

於是在一個深夜。

一具被鞭撻至死的“屍體”在夜色裏被抬出了牢房,行至荒野時,被人給放了出來。

守在暗處的追影跪下行禮:“王爺。”

封景毓緩慢地睜開了眼。

入眼是極致的黑。

寒風凜冽。

他活動著筋骨,神色危險:“太子近日在忙什麼?”

“太子……”追影遲疑了數息,才猶豫著說,“太子近日在糾纏王妃。”

糾纏?

封景毓的臉色頓時黑如鍋底。

“王妃因為王爺您的事一時氣急攻心病倒了,太子就守在那處偏僻庭院裏,等著王妃醒。不過王妃托端王給您送了一封信,信中,王妃讓您盡情去忙您的事,她不會讓自己吃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