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火?
封景毓還在怔時,就見原本想要支開他的女子推開了窗,她神色平靜溫和地抬眼看了看天色。很快,她像是注意到了他,就垂眼來看向他。
隨即。
封景毓就看到她眼底的光一點點地亮了起來。
“你回來啦?”
是很驚喜很輕鬆的聲音。
一下就將封景毓給拉回了現實,從原本虛幻高懸掛的半空拉回了春暖花開的人間。
鼻尖縈繞著的是淡淡的花香。
是紫藤。
很快,蘇晗煙便從屋內快步跑了出來,隨即溫香軟玉猛地撲進了他的懷裏,可他卻還在發愣。
滿腦子都是——
她沒走,她留下來了。
可為什麼呢?
像是沒察覺到封景毓的失神似的,蘇晗煙接過被他緊攥著的紫藤花,欣喜地在他被夜風吹得微涼的臉頰處印下了一個嘉獎的吻。
“居然真找來紫藤花了呀,真好,放進花瓶裏養幾天肯定會更好看……”
蘇晗煙的喋喋不休落在封景毓耳邊,他眼圈微紅,終是垂首,緩緩伸手抱住了她。他彎著腰,將臉都埋在她的脖頸處,嗓音哽咽卻仍帶著寵溺的笑:“當然了啊,你無論想要什麼我都會替你拿到的,你無論想要做什麼,我也都會無條件的支持你。”
蘇晗煙唇角含笑,輕輕的,又有一下沒一下地拍著他的後背。
這是他們慣用安慰彼此的手法。
拍一下,煩惱愁苦都再見。
拍一下,世間好運通通來。
封景毓很快就穩定好了情緒,他很快就注意到蘇晗煙穿得單薄,可是舍不得責怪,就隻能無奈歎息著將她帶回了房間。
又重新讓下人送來了熱騰騰的火爐進屋來。
見封景毓一直都沒有發問,蘇晗煙倒是先忍不住開口:“王爺,我睡了這麼久,外麵的事情都解決好了嗎?”
“嗯。”
“皇上身體可還好嗎?”
“還好。”
“那——”蘇晗煙狀若無意地問,“太子封景嵐現在情況如何了?”
封景毓正在給蘇晗煙揉捏肩膀手臂的動作微怔,隨即,他漫不經心道:“廢除太子之位,囚在府內,永不得出。”
封景嵐是驕傲的,而落得這般下場,雖撿回來一條命卻還不如殺了他。
蘇晗煙沒說話。
看來這場戰役裏,最後的贏家到底還是封景毓呀。
挺好的。
“既然封景嵐已經並非太子了,那重新冊封太子的聖旨是不是很快就會送到咱們這裏來呀?”蘇晗煙想到這裏又滿意地笑了起來。
封景毓卻淡淡道:“不會。”
“什麼?”
“太子已經暫定了,是端王。”
“為什麼?”這下蘇晗煙是真的笑不出來了,“最適合做太子的人選難道不應該是你嗎?”
封景毓暫時沒搭話,他將快要被她給生生攥碎了的紫藤花給放進了盛滿水的花瓶裏,回身對著蘇晗煙滿頭問號的疑惑表情,無奈解釋道:“因為你的願望並非是做母儀天下的皇後,而是做信馬由韁自由自在的自己。”
蘇晗煙還在懵。
是因為她,所以封景毓才幹脆就放棄了爭奪皇位?
蘇晗煙喉嚨一下就哽咽了:“可是我已經活不久了啊……”
“不會的。”封景毓俯身抱住她,可是他的嗓音卻比她還要喑啞,他一遍遍地重複道,“不會的,不會的啊,我們總還有辦法的……”
辦法。
現在除卻追月還能有什麼辦法?
等等。
蘇晗煙眼睛微亮:“王爺,我明天想自己去一趟三山寺。”
自從前段時間從三山寺門檻下挖出麗妃屍骨後,封景毓已經很久不曾踏足過三山寺了。
所以蘇晗煙說,她想自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