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啊,人做錯了事情,總該要付出代價,這是小孩子都懂得道理,你總歸不會不懂吧?”
明明司翎淵從一開始就知道,對於世家而言,這是一場絕不會贏的戰爭,可他還是從錦州回來了,絲毫沒有將她的話放在眼裏!
想到這裏,盛芸芊的目光愈發冰寒無比。
“蕭浱風和皇後都已自盡,蕭家闔族流放南境,至於司家……本宮看在你的麵子上,留司家一條生路,司鵬舉與司翎渙左遷兗州,司鵬舉任兗州太守,有多遠給本宮滾多遠!”
聞言,司翎淵笑了,隻是笑容依舊蒼白。
“臣,多謝長公主殿下大恩。”
“先別急著謝恩啊。”
盛芸芊嗤笑一聲,捏著司翎淵的下巴,細細端詳著他這張臉。
“本宮念你重傷在身,不宜舟車勞頓,等父皇醒了,便去求父皇恩典,讓你留在京中,從今往後,你去翰林院編書吧……翰林院編修,從四品官,也算是清貴了。”
隻不過從此以後,司翎淵便要徹底告別權勢了。
司家不會再有翻身的餘地,司翎淵也不會有。
“不了吧。”
“什麼?”盛芸芊瞬間皺起了眉頭。
她不喜歡有人忤逆她的意思,尤其是司翎淵。
司翎淵輕聲說道:“殿下如今對司家,已經是手下留情了,若是我依舊在京為官,殿下又如何向旁人交代?”
“本宮如何交代,與你無關。”
盛芸芊冷哼一聲,毫不客氣的說道:“你還是想想,日後要如何向你司家的列祖列宗交代吧!”
聞言,司翎淵麵上的神情頓時僵硬了一瞬。
盛芸芊坐在了司翎淵的床邊,慢悠悠的說道:“若本宮是你,就拿出玉璽來,強令京畿守備軍守城,再從東邊調集兵馬,拚死一戰。”
要知道,盛芸芊手裏的人馬雖多,但卻並不是整個盛元都在她掌握之中的。
如果司翎淵將東邊的駐軍調回來了,東邊有東苑虎視眈眈,她必然不可能在這時候強攻京城,以至山河動蕩,讓外敵趁機而動。
在這種時候,誰更狠,便是誰贏。
世家隻在乎家族榮光,這盛元的江山與他們何幹?
可盛芸芊卻不能不管。
到時候,她唯一的選擇便是退兵。
但司翎淵並沒有這麼做。
他還是他。
麵上看著運籌帷幄光風霽月,可實際上,卻還是軟弱得很。
他搖擺不定,既沒對得起她,也沒對得起世家。
他心如明鏡,卻將自己陷入了這種難堪的境地。
“何必呢?”
司翎淵笑了笑,說道:“世家……已經享受了數代的榮華富貴了,何必將全天下的百姓都搭進去?就像是殿下說的那樣,人做錯了事,就應該付出代價,如今殿下能留司家滿門性命,已經是格外開恩了。”
“司翎淵,你對得起誰啊?”盛芸芊緊緊的盯著他,突然問了一句。
除卻剛重生的那一段時間之外,盛芸芊對司翎淵其實是沒有多少怨恨的。
她能怨司翎淵什麼呢?
怨他前世讓她一廂情願的苦熬五年?
可是,這原本就是她一廂情願啊。
怨他不顧夫妻情分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