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草高熱已退,身子除了三天沒吃飯有些虛弱,也沒其他毛病。

李父也將柴六的事說了一遍,還拿出今天早上出爐的通緝告示給眾人看,隻是除了李小草和老大夫,其他人都是一臉懵。

無論看懂看不懂,這些對陳氏興奮的心情沒有一點妨礙。她顧不上吃飯,腳下生風的忙活,先是弄了個大火盆,讓李父跨,說是這樣能祛除牢獄裏的晦氣,然後就在院子裏焼了一個竹子火堆,在劈啪作響的爆竹聲中,她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久違的微笑。

吃過早飯,陳氏送走老大夫,找了個竹籃將家裏所有的雞蛋都收集起來,和李父一起去陳大爺家串門子,家裏就剩馬娟兒陪著李小草。

李小草看著手裏墨跡還沒徹底幹透的通緝告示,心中有很多疑問,但心理上莫名的舒服了許多。

殺一個人,和殺一個通緝犯,在一個正常的現代人的心理上,是兩種不同的壓力。

“小草,你也不用看了,這個柴六就是死有餘辜,你忘了那時他賭場裏的打手是怎麼打李叔叔的了?”

馬娟兒寬慰著李小草,同時也對她太過自責而有些不解。

小草有煤球爐子的產業,就算這個柴六不是一個惡棍,大不了用錢疏通唄,為什麼還想不開,大病一場差點丟了小命,

用錢買命,多少都值。

李小草放下通緝告示,看著馬娟兒,道:“娟兒姐姐,就算柴六該死,他也應該死在法場上,而不是死在我的箭下。我無官無職,哪有權利殺人?”

“那柴六就有權利殺人了?”馬娟兒翻了白眼,“你知道那些在他賭場裏賭徒有多慘嗎?輕則斷手斷腳,重則一命嗚呼被他丟進老牛山。就算那些賭徒死了,他們的妻兒也會被柴六逼著繼續還錢。”

“你知道她們的遭遇嗎?”

李小草搖搖頭。

馬娟歎了口氣:“她們比那些賭鬼還慘,有點姿色的被賣進青樓,就連小女孩也不例外。那些老的,醜的都送到礦山挖礦, 這些人沒人能活過一年。”

李小草吃驚道:“那......官府就不管嗎?”

馬娟兒:“官府怎麼管?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她們是被丈夫、親爹輸給柴六的,有真憑實據,官府也管不著呀。”

李小草傻眼了,她沒想到,看似光鮮溫馨的古代社會生活中,竟然還有如此肮髒醜陋的一麵。

馬娟兒繼續說道:“或許,你那一箭,是哪些被柴六害死的冤魂借箭殺人,要不然怎麼會這麼巧被你射中。”

殺人,殺壞人,殺一個惡貫滿盈的惡人。

李小草越想越覺得自己做不過分,越想越覺得自己沒有錯。

這人要是擱在現代社會,就是妥妥的和緬北嘎腰子一樣,夠槍斃五分鍾的。

“按你這樣說,我......沒做錯?”

李小草抬起了頭,看著馬娟兒問道。

“不但沒錯,還是大大的功績!”馬娟兒給李小草比了一個大拇指,“說不準,有些人知道你殺了柴六,會給你立生祠,逢年過節燒香叩謝呢。”

李小草眼睛發亮:“真的?”

馬娟兒舉起三根手指,一字一句的道:“比珍珠還真!”

李小草聞言心情通暢了不少,為民除害,理所應當!

但她的注意力,被馬娟兒手腕上的鐲子吸引住。

“咦?娟兒姐姐,你手腕上的鐲子好眼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