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倉第二道高大的圍牆上,羅誌遠帶著左武衛的老爺兵們,艱難抵擋黑衣人連續不斷的進攻。
此時,羅誌遠身上已經掛彩,臉上被火油燃燒冒出的黑煙熏成昆侖奴,身上的盔甲也多了好幾個箭孔,鮮血已經浸透貼身的衣衫,奔走揮砍時,有血滴從衣袖甩出。
他身邊十五名禁衛,現在隻剩下七人,而且全都受傷,最嚴重的腹部插著一支箭矢,依舊悍不畏死的砍殺爬牆的敵人。
他們的腳下,是橫七豎八的左武衛士兵屍體,這些人畏戰怯戰,全部被羅誌遠執行戰場紀律,當眾梟首。
在死亡的刺激下,這些老爺兵們勉強爆發出男人的血性,用早就準備的鉤鐮槍、滾木礌石還擊進攻的黑衣人。
但是,敵人的進攻實在是太過瘋狂,他們不是要搶奪糧食,分明是燒糧食。要不是自己的發現及時,前方不遠處燃燒的猛火油,已經將自己身後的糧倉燒著了。
揮刀砍翻一個暴起的黑衣人,羅誌遠的小腿也被砍了一刀,失血過多加上劇烈疼痛使得他眼前發黑,耳內嗡鳴,踉蹌幾步差點摔下高牆。
“李丫頭,你可要快點回來呀,我老羅快頂不住了!”
長刀刃口已經布滿了米粒大小的缺口,身上的鎧甲也成了乞丐裝,要不是心中不服輸的勁頭頂著,羅誌遠早已經倒下。
“羅大哥,咱們就剩三個兄弟了,撤吧,後麵還有一道牆呢,那邊人多,肯定能給李大人爭取更長的時間!”
一個肩膀上插著一道箭矢的黑甲禁衛小跑過來,一把扶住搖搖欲墜的羅誌遠,哀聲苦勸。
羅誌遠甩甩頭,扭頭看向禁衛身後,剛才那一波進攻,自己這方又倒下四名兄弟,包括那個肚子上插著箭的。
“撤?”羅誌遠張嘴大笑,鮮血早就染紅了他滿口的牙齒,“要撤你們撤,這些狗日的殺了老子這麼多兄弟,哪能這麼便宜了他們,老子要報仇,要砍翻他們八輩祖宗!”
“可是,咱們沒人防守了呀!”
禁衛扶著羅誌遠坐在一具死屍身上,指著滿地武器悲聲說道:“那些狗日的左武衛,全特麼丟下武器跑了!”
羅誌遠喘著粗氣,摘下破了一個洞頭盔丟在一邊:“跑就跑了唄。這些沒卵子貨,老子羞於和他們死在一起。
扶我起來,老子給你們斷後,你們走吧!”
羅誌遠不想撤,也不能撤,出現今天這樣慘烈情況,也有他的一部分責任。
防守主力是左武衛,是他從陛下那裏請旨要來的,可是結果呢?還特麼不如一群豬有用。
早知如此,打死羅誌遠他也不會動這些老爺兵,哪怕帶著李丫頭鄉勇上戰場,也比這些狗東西強。
老子今天要是不死,一定要你們好看。
羅誌遠轉身看了一眼毫無動靜的第三道高牆,嘴角露出一抹痛恨至極卻又無可奈何的苦笑。
“禁衛軍,迎敵,殺!”
作為皇宮大內的禁衛,這些人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家世清白,有一顆為國戰死的決心,當羅誌遠大聲嘶吼下達命令後,僅剩的三個負傷禁衛們沒有轉身逃跑,而是立即握緊武器,收起哀傷,緊盯敵人有可能出現的地方。
“陛下,老羅今日盡忠了!”
敵人已經露頭,羅誌遠一把推開身邊的禁衛,用自己的身體替他擋住射來的弩箭,咬牙朝這名黑衣人頭顱砍去。
隻是小腿的傷影響了他的動作,勉強邁出一步,受傷的腿使不上力氣,羅誌遠踉蹌的往前撲倒,在倒地時,他奮力將手中的長刀擲向探出半個身子的黑衣人。
哪怕死,老子也要給你喇個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