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草大踏步走進蘇州縣衙,兩側富麗堂皇的裝飾她連看一眼的心思都沒有,正堂之中站著多位衣冠禽獸,為首的是一位身穿孔雀補子的文官和一位身穿豹子補子的武將。

“下官,廣威將軍、左武衛統領、江南道行軍大總管李小草見過兩位大人!”

李賓言,五十餘歲年紀,位居從三品的南直隸右布政使,官職比正四品的李小草要高出一級。

在還沒正式上任之前,出於官場禮儀和尊敬長輩的角度,李小草先向李賓言行禮問好。

至於浙江布政使司的都指揮同知李重山,他是正四品的武職,按照京官大一級的不成文規定,李小草連看他一眼都懶得看,隻是隨意的拱了拱手,就算見過禮了。

李賓言看著一身塵土的李小草,眉頭微微皺起,他是飽讀聖賢書的老官吏,對官場禮儀看到向來比天大。如果李小草是陛下派給他的下屬,那他見到這樣不守禮的下屬,肯定會對其訓斥。

但現在他的職位雖高於李小草,但兩人沒有從屬關係,而且在某種程度而言,他還是這個黃毛丫頭的副手,這就讓他心生不滿。

“你就是大總管李小草?聖旨、虎符、兵部調令何在?”

李賓言皺著眉頭拱手還禮,慢條斯理的坐在公堂書案的椅子上,一副公事公辦的架勢。

李小草不想和他們這些官場老油子假客套,接過朱三遞來的包裹,將三樣的調兵信物一一擺在桌案上。

“聖旨,虎符,調令,還有本官的印信俱都在此,還請李大人查驗!”

李賓言眯縫著老眼,仔細查驗桌上的這些信物,而且自己檢查還覺得不保險,招呼李重山又檢查了一遍。

這些都是調兵必要的程序,不要說李小草,就是一位王爺帶兵去別的地方,這一套流程也是大差不差,唯一的區別可能是驗證信物官員職務的大小。

自古軍隊就是天子劍最鋒利的劍刃,這也是人類曆史上最精密的殺人機器,他們自誕生而來,就和暴力二字緊密結合。而且因為變數過多,一旦這把劍使用不當就有可能傷及持劍之人。

所以,曆代君王就給這把劍套上了越來越結實的劍鞘,這些繁瑣的程序,就是大夏帝王想出的劍鞘。

“所有信物驗證無誤。”

良久,目前蘇州城內最大的兩位文武官員勘驗完李小草的信物,起身恭敬的將信物歸還。

同時,李賓言從大堂主位下來,帶著蘇州府衙所有的官員,向李小草行大禮。

“南直隸右布政使李賓言,拜見總管大人!”

李小草也不客氣,掃視一圈蘇州眾位官員,開口道:“眾位請起!”

隨後,她一抖披風,坐在剛才李賓言坐的座位上,冷冷的注視著艱難起身的江南官員們。

“李右使。”

李賓言眉頭一挑,他沒想到這個小丫頭不僅沒讓他們坐,還擺出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看來,這是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就要燒他這把老骨頭呀!

“本官在!”李賓言抬頭,傲視書案後的李小草。

李小草依舊是一臉平靜,不緊不慢的詢問:“本總管上任的邸報爾等可曾收到?”

“確已收到!”

“為何不見浙江和福建兩使司主副官?還有,南直隸都指揮同知曹化淳何在?”

“這......”

李賓言沉吟了片刻,回道:“啟稟大總管,我等確實接到大總管您來上任的消息,但沒有接到您到任的確切時間,因此三地主政官沒有在蘇州迎接大人!

段德段大人前幾天去揚州府督促防務,至今未歸。

至於曹化淳嘛,他奉命帶兵去了吳縣,防備倭奴突然上岸襲擊本府!”

李賓言的話滴水不漏,不僅將李小草能挑刺的所有路都堵死,還變相的邀功請賞,順便不痛不癢的諷刺了一下李小草這位大總管。

我們可是陛下的好臣子,一向都將朝廷的大事放在首位,而且還是親力親為,根本不會溜須拍馬!

李小草嘴角一挑:“噢,看來江南官員盡心盡責呀,主政官員去地方督查防務,留您這位副主官留守府衙,這也算說得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