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陛下沒有製止自己,方建宏就繼續講。
“太平倉一案,並不是簡單的盜竊糧食一案,微臣查閱了近十年的檔案,發現此事內有隱情。
首先,太平倉隻是一座糧倉,它裏麵的存糧,有九成九是從江南由漕運而來,但微臣查閱檔案得知,在五年前,每年運糧食的漕船抵京的次數,一年比一年減少。單單去年一年,漕船的運糧的次數,就足足少了五成!
但是,從太平倉賬麵上看,糧倉收支平衡,完全符合陛下您的旨意。
其次,就是糧食的支出了,太平倉所供給的範圍隻有京都百姓、拱衛京都的軍隊、津門百姓、銅鎖關這四處,但微臣查閱近五年這四處取糧文書,除去鼠啃蟲蛀、浸水腐爛等保管不善的,僅僅取平均值,這些也和他們實際用糧數量對不齊!
最後,就是糧食產地江南,陛下,微臣雖未去江南實地調查,調閱文檔,但微臣敢斷言,江南官員手裏的賬本,也會和實際不符。
如果想要太平倉結案,這些也不得不查,不能不查,陛下,還請給微臣幾年時間,微臣就是拚了這把老骨頭,也要給陛下一個詳盡的案宗!”
方建宏講完了,皇帝臉上的熱毛巾也涼的差不多了,取下後丟給常太近,接過新毛巾,擦拭掉臉上的水,乾正帝緩緩開口。
“方愛卿,你說的這些朕已經知曉,但是,好像還有一些事,沒向朕細說吧?”
“陛下英明!”方建宏絲毫不慌,大大方方的承認,“微臣認為,有些事兒不是微臣能夠多嘴的,陛下執掌九州四海,些許家事定能處理得當。”
乾正帝微微一笑,這些老油子說話就是這麼讓人親不得、恨不得,明明一個賽一個的明白,但就是屬燜嘴葫蘆的,認為自己不該說的一個字都不往外嘣!
“好,朕就依你所奏,朕要了結此案,你需要多長時間?”
方建宏想了想,伸出左手手掌:“陛下,想要斬草除根,非五載不能見其效!”
“不可能!”乾正帝大袖一揮,帝王之氣霸氣四射,“朕就給你兩年時間,這兩年,朕不管你是騙也好、打也罷,用盡你所想到的手段,如果不見成效,那就回老家種地抱孩子去吧,把位置讓給有德之人!”
方建宏臉色不斷的變換,他之所以要五年時間,就是想把這件事辦的圓滑一點,在不得罪某些人和家族的情況下,將該抓的抓,該殺的殺,這樣自己既能交差,也不得罪人。
隻是沒想到,陛下根本不給他這個機會。
“陛下,微臣敢問,孰是有得之人?”
他不服,在盤根錯節的官場上,講究的就是個圓滑,在沒有生死大仇的情況下,都會給對方留幾分薄麵,這樣當自己倒台時,對方也能留下一絲香火情。
除非官場小白,否則沒人敢這麼幹!
乾正帝似乎早就料到他這麼問,直接將桌案上的一份奏折,扔給了他。
方建宏彎腰撿起,打開一看,瞬間就被上麵的內容震的倒吸一口涼氣。
“江南東道大總管李小草上奏,微臣欲調用南直隸、浙江、福建、三地稅銀共計二百萬兩,用於修建戰船,製造八牛弩,訓練水軍。
如一切順利,微臣在下半年,絞殺海上倭寇、海盜,預計一年半的時間。
此後,我軍船堅弩鋒,微臣帶三千將士東渡汪洋,必將倭奴偽王擒於陛下駕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