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木搭建的帥帳四麵通風,經過短暫的沉默後,朱財主緩緩開口。
“閨女呀,伯伯記得,你上一次和我談生意上的事,還是在去年製作出煤球爐子的時候吧?”
李小草一愣,她有些不明白朱財主話裏的意思,但還是點點頭:“沒錯,上次還是您大人有大量,投給我這個小丫頭一萬兩銀子,要不然我娘也不會被陛下封誥命夫人。”
聞言,朱財主也是一愣,隨後他就反應過來,自己的兒媳婦是在點自己呢。
她表麵說的是一萬兩銀子的事,實際上說的是已經知道他的身份,要他有什麼說什麼,別再繞彎子了!
朱財主笑著搖搖頭,用手帕擦了擦臉上的汗水,拿起一塊西瓜細細品嚐。
涼爽甘甜的汁液帶走了身上的暑氣,也帶走了朱財主常年習慣性的偽裝:“閨女,你就和伯伯明說,你要船做什麼?”
兒媳婦來江南的目的朱財主知道的明明白白,他來江南和兩廣也是因為陛下的旨意,如果兒媳婦在江南受挫,那他這條常年潛伏在河底的老鱷就得被迫浮出水麵,力挽狂瀾!
買糧食的目的是為了保障北方的戰事,這一點他明白,但他不知道兒媳婦要造船是幾個意思?
難道,她也要和江南四大家一樣,做海上走私的買賣不成?
“往小了說,我造船是為了找倭奴報仇,我的左武衛將士因為這些畜生死傷三十多人,”李小草端起熱茶,輕輕抿了一口,看著朱財主一副認真聽的樣子,繼續說道,“往大了說,我想為咱大夏開疆拓土,封侯拜相是小事,我主要是想給後代子孫多留點財產。”
“哪怕後代子孫不爭氣,敗家也能多敗兩年不是?”
朱財主咬西瓜的動作愣住了,他緩緩抬頭,用異樣的目光重新打量坐在主位上的小丫頭。他不敢相信,小丫頭當官才半年時間,就已經考慮的這麼遠。
“開疆拓土”這四個字的分量,足夠讓任何一個帝王和武將為之瘋狂,她一個小小的女孩子,怎麼有底氣說出這番話的?
“閨女,你有詳細的計劃嘛?”
這樣的大事朱財主可不敢擅專,沒有陛下的旨意私自建造大型戰船罪同造反,他身為最大大夏最大的情報頭子,可不會犯這樣的錯誤。
“有!”
李小草點點頭,起身從自己貼身的小包裏拿出一大疊厚厚的書冊,回來雙手呈遞給朱財主。
“這些是我的一些淺見,還請朱伯伯斧正!”
朱財主擦了擦手接過書冊,隻見封麵上麵赫然寫著《論海防和艦隊的重要性》,在最下邊還有一幅用炭筆畫的一幅畫,一艘樣子怪怪的戰船。
畫上的船上大下小,上麵的甲板隻有一個很小的船艙,甲板上排列著好些個大鳥樣的東西,怎麼看怎麼怪異。
書名怪異,畫也怪異,兩處怪異的地方合在一起,居然讓人感到莫名的和諧。
“這是?”
朱財主指著封麵上的畫,看向自己的兒媳婦。
“這是我隨手塗鴉,讓伯伯見笑了!”
李小草吐吐舌頭,什麼隨手塗鴉,這是大名鼎鼎的“肩負號”航母,她穿越前有幸在網上目睹過這位“將軍”的半麵容顏,畫在自己的這份奏折上,也算是自己對前世海防事業的寄托吧。
朱財主也沒深究,在他看來這就是小孩的玩笑之舉,誰家的船造成這樣,還不得被懂行的人笑死!
嗬嗬,到底還是個沒有成年的孩子呀!
朱財主笑著搖搖頭,將這份厚厚的書冊收好:“閨女,伯伯一時沒辦法答應你,能否容伯伯權衡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