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草她們是睡著了,但是有些人今晚徹夜難眠。
浙江杭州府西湖別苑內,此時是燈火通明,偌大的別苑內假山瀑布,曲徑遊廊、珍奇異獸,名貴花草是應有盡有。
就連來來往往的下人,身上穿的衣服都是用上好的絲綢製作而成,頭上統一的首飾也是鑲金戴銀,上麵還有花生大小的各色寶石。
下人們的穿戴都已如此奢侈,那主人家的豪奢就不用多說了。
“王大人、金大人,您二位可是咱江南東道的主心骨,眼看江南就要被那個小丫頭折騰的一團糟,您二位可要拿個主意呀!”
別苑內一座宮殿似的大房子內,胳膊粗的牛油巨燭將整個屋子照成白晝,二十個碩大的冰盆放在四周,絲絲涼意降低了屋內溫度。
房子內坐著的是江南十大家族的族長和江南東道三省正四品以上的正官,為首的就是浙江左布政使王文,福建左布政使金廉滿。
這兩位是一個是王氏的族長,另一個是金氏的族長,在座的眾位官員裏,也有其他家族的族長。
段衝不是江南官員,但他是五品京官,而且還是段氏新任族長,這裏自然有他的位置。
不過相比其他人,他這個段家新族長的待遇可就差了不少,最起碼杯中的茶水都幹了一個時辰也沒人來倒茶。
王文和金廉滿都是五十多歲的年紀,坐在主位上喝茶不語,對眾人的提議也不回答。
“各位,李綱的脾氣在江南赫赫有名,既然陛下請他下江南,很明顯就是不想讓那個小丫頭名聲受損。
咱們之前的計劃也要變了,除非你有膽子跟李綱對罵!”
李賓言說完,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現在南直隸左布政使段德嘎了,他這個右布政使就暫任南直隸最高長官。
前些天收到京都信件,他們這些人已經知道李綱要來的消息,原本計劃好的反擊手段,被這個消息打擊的粉粉碎。
如果拚財力,這些人手下隨便一個管家的家財都可以完勝李綱老頭。
但要是比罵街,就是把江南所有的讀書人加在一起,也罵不過這個驚才絕豔的老頭。
別人罵人最狠的無非是問候對方親屬,但是這個老頭背著手能將你祖宗都罵一遍,而且是有理有據,都能具體到某一件事上,髒話都不帶重複的。
要說李綱一罵封神的名場麵,就不得不說金殿罵先帝了。
因為遴選繡女入宮一事,先帝被李綱罵的下不來台,又殺不得這個文壇領袖,無奈隻能揮袖罷朝狼狽離去。
但李綱沒有放過先帝,當晚就在皇家陵園焚裱罵太祖。
罵完之後還覺得意猶未盡,當場揮毫潑墨寫下一萬字的小作文,燒了以後罵老天。
當晚,天下士子都認為李綱必死,都準備好了孝衣,準備為先生送行。
沒想到先帝不僅沒殺李綱,而是下了罪己詔,將皇家子嗣危機的事擺在了大庭廣眾麵前,任由天下人對皇室評頭論足。
突然的反轉也讓李綱羞愧不已,跪在宮門前請罪自裁,但先帝最終也沒同意。
這件事既成全了李綱也毀了李綱,自此,李綱收斂鋒芒一心鑽研學問,很少過問朝堂上的是是非非。
但你要是認為李綱不會再罵人,那可就千錯萬錯了,不輕易罵和不會罵是兩回事。
真要是惹到這個老爺子,不用他罵,你祖宗自己會從地下爬出來揍你這些不孝子孫。
李賓言的話讓在場的人全都唏噓不已,都不是傻子,計劃改變就改變唄,也比招惹李綱強啊。
“李大人,在座的眾人也就是你和李重山大人和那個小丫頭打過交道,計劃怎麼改你先拿個主意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