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草放下水杯,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繼續做女紅:“花兒,這兩天你和翠兒少出門,省得聽見這些汙言穢語生氣。”

“小姐,你大人有大量放過他們,可是他們不會領情的,肯定會罵得更難聽的。

咱們老躲著也不行,這樣會影響您的官譽的。”

“誰說本小姐有大量?

我哪裏大?

啊?”

不知道花兒哪句話碰到了李小草的神經,剛才還一臉恬靜的李小草瞬間變得怒氣衝衝,指著自己三無身材質問嚇了一跳的花兒。

花兒沒想到小姐的反應如此激烈,撫著自己鼓囊囊的胸脯,一副怕怕小白兔的模樣。

“實話告訴你花兒,本小姐可不是那種別人打我左臉我還把右臉湊過去的腦殘,敢和我動手,我不把他們打出綠屎來算他們沒吃韭菜。

你就放一百個心,這些罵咱們的人全都好不了!”

說完,李小草又變回恬靜女孩,再次慢條絲縷地做起女紅,絲毫不減剛剛暴躁的模樣。

花兒不敢再亂說話,身為女孩,她知道此時的小姐已經被某種神秘的能量所支配,招惹不得。

於是,她緊閉嘴巴,倒好熱水以後躡手躡腳走出了李小草的臥房。

對此,李小草全然不知,而她手中的女紅也漸漸有了雛形,是一頭耳朵缺了一角、戴著帽子、雙腳站立的狼。

專心做女紅的李小草,嘴裏還哼哼唧唧唱著不知名的小調:

“......別看我隻是一隻狼,抓羊一直是我的夢想,辣椒孜然要一起放,每天吃飽還要抓羊.....”

就在蘇州府衙前院大堂,朱煜帶著各個縣衙的賬房清算田畝的數量。

有李小草教授的複式記賬法,南直隸所有府縣隻要有寺廟的,田畝的數量都會查得清清楚楚。

這些賬房在驚訝朱煜的算賬方式為什麼如此快速又準確同時,心中也存滿了疑惑。

當地官員貪墨土地,兼並土地的賬目,這位小賬房隻是簡單的記了兩筆,而那些掛靠在寺廟和寺廟買的田地,這位小賬房記錄的相當詳細。

不僅田畝的數量、買賣和掛靠的時間記得清清楚楚,就連這些田地拖欠的賦稅都算得明明白白,精確到了幾錢。

詭異的操作弄懵了在場所有的賬房,直到有一人想起在老家村口大槐樹上看到的告示,這才恍然大悟。

原來,那位女娃總管不是隻會動嘴皮子的官,她真敢向寺廟和尚開刀。

這件事真正的內情在賬房們之間快速傳播,原本還想為自己老爺遮掩一二的賬房們,知道這次查田畝不是對付官員而是和尚,他們也就不在隱瞞全力配合。

但是,南直隸畢竟太大,這些事也不是一兩天能辦完的。

差不多一月後,天氣逐漸涼爽的時候,朱三帶著押運糧食和金銀的左武衛官兵回來了。

而朱煜這邊,也將所有的賬目整理好,放在自己未婚妻的案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