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鳴金!”俄爾勒可再次歎了一口氣,對傳令兵輕聲道。
銅鑼聲響起,聽到動靜的荒族人心中鬆了一口氣,趕緊揮刀劈開眼前的長槍,撥轉馬頭就往側邊跑去。
不到一刻鍾,剛才還喊殺聲震天的戰場上突然變得寂靜無聲,全憑一口氣支撐的香草軍已經無力再追趕敵軍。
香草軍的一千騎兵已經死傷九成,能爬上馬背的不足百人,騎兵統領朱三身中八刀一箭,現在還躺在李侯爺的營帳裏熬命,生死未卜。
營地中的李小草緩緩手裏的龜盾,摘下頭上的頭盔,呆呆地看著正在撤退的荒族騎兵,心裏五味雜陳。
戰爭勝利的,但卻又開心不起來,手下的將士戰死者過半,全營更是找不出一個沒受傷的,就連軍營的夥夫都身中三箭戰死在寨牆上。
慘烈,觸目驚心地慘烈,營外營內遍地都是屍首,有些早已腐爛泛出漫天的屍臭,白花花的蛆蟲在他們早已變成黑窟窿的眼裏和腐爛的嘴裏進進出出。
還有些屍首的肚子高高鼓起,就像充了氣的皮球,但被身上的皮甲和衣服緊緊勒住,漲大到極限後就會“嘭”一聲響,一股惡臭地屍水帶著腐爛粘稠的內髒從破損的衣服和甲胄裏流出來。
周圍被響聲驚飛的蠅蟲歡呼著落下,附在這些屍水和內髒上,開始它們的饕餮盛宴。
敵軍遠去,援軍趕到,趙千碩和太子看到李小草時,她已經拄著狼牙棒,站著暈了過去。
太子眼含熱淚,解下自己衣服裹住李小草瘦弱的身子,然後輕輕將她抱起,朝周圍神情呆滯的香草軍殘部鄭重地鞠躬道謝。
等李小草再次醒來已經是三天後,睜開眼就看到了帳篷頂,撩開身上的薄被,她才發現自己身上的傷口已經包紮好,衣服也換了一身幹淨的。
仔細嗅了嗅,沒有聞到那股如噩夢般的屍臭,李小草這才放下心來。
受點傷沒事,頂多以後留疤,朱煜也不會嫌棄,但要是被屍臭味醃透,別人奶油香香她屍體臭臭,估計沒人會願意再靠近自己。
扶著床幫緩緩起身,行軍床發出嘎吱聲,幾天不吃飯有些低血糖,腦袋昏沉手上無力,起床都廢了半天勁。
行軍床發出的動靜驚動了外麵的人,帳篷簾一挑,兩位三十左右的婦人躬身進來,看到蘇醒的李小草,臉上頓時露出了驚喜之色。
“少夫人,您可算醒來,哎吆欸,您昏睡的這幾天可把老奴擔心壞了呀!”
“少夫人您想吃些什麼,盡管給老奴說,老奴這就給您做去!”
“老奴?少夫人?”李小草看著服侍自己的兩位婦人,對她們的稱呼有些疑惑,“你們是?”
一名相對比較富態的婦人一邊拿衣服給李小草披上,一邊笑著解釋道:“啟稟少夫人,老奴二人是府裏的老媽子,奉少爺之命來伺候少夫人的。
老奴周氏,這位是孫氏!”
“朱煜讓你們來的?算這臭小子還有點良心!”
雖然身上的傷口很疼,但此時李小草覺得心裏美滋滋的,被人牽掛的滋味真是好溫暖,好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