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塵俗陋規

就在祝三呆和葛大嫂快活逍遙的時候,葛二蛋舉著栓驢樁破門而入,殺將過來。

祝三呆甚至都沒有來得及看清來人是誰,葛二蛋手裏的栓驢樁就棱在了他的後腦勺兒,頓時祝伯儒一聲也沒吭就栽倒在土炕上。

祝三呆的死沉死沉的身體依舊壓在葛大嫂的身上,而且他胯溝的那個俗物兒依然昂然矗立。

在梨樹溝有句俗話—人死‘二哥兒’硬,必定有緣故。

葛大嫂做夢也想不到,這個時候葛二蛋怒氣衝衝的出現,心情從雲彩眼兒裏的歡快跌落到冰冷的現實,她推開祝三呆的屍體,赤條著身子瑟瑟發抖的蜷縮土炕的幾角旮旯。

葛大嫂看到葛二蛋一雙陰測測布滿殺戮的眼睛竄出駭人的火光,這種目光裏滲漏出的是一種無情的凶殘,任何人見了都會脊梁骨發冷不寒而栗。

葛二蛋舉著栓驢樁一步一步的逼向葛大嫂,栓驢樁呼呼生風砸向葛大嫂的頭頂,她沒有反抗,也沒有躲避,佞情敗露,與其苟活於世,不如死在親生兒子的手下,也落個死有餘辜。

古語道—虎毒不食子!葛二蛋啥能對自己的親娘下得了毒手,栓驢樁在半空中劃了一道弧線,躲過葛大嫂的腦袋,隨即“鐺”的一聲砸在了土炕上。

“呸!”葛二蛋呸了一口,拎著栓驢樁轉身向屋外走去。

葛大嫂望著兒子的背影,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哭了個稀裏嘩啦!

“兒啊!快逃吧!祝三呆他爹是一族之長,不會放過你的!”葛大嫂終是良心未泯。

葛二蛋仿佛沒有聽見,一步一步的往外走,沉穩而堅定。

“兒啊!逃得越遠越好,永遠也別回來!”葛大嫂聲嘶力竭的喊著。

葛二蛋走出土坯房,跨過柵欄門,大步流星的離開了梨樹溝。

祝三呆和葛大嫂暗通成奸的事情敗露之後,在整個梨樹溝引起了一片嘩然,這可真是好事不出門,醜事傳千裏。

正所謂—紙裏包不住火,雪堆兒裏埋不住死孩子。

時代已經走進了二十世祝,然而梨樹溝交通閉塞社會封閉村民愚昧,仿佛還停在皇帝老兒統製的天下,塵俗陋規橫行鄉裏,前朝遺風的忠實維護者就是祝三呆的爹—族長祝伯儒。

祝伯儒是大清王朝最後一次科舉製度下的舉人,隨著大清的覆滅,最終祝伯儒沒有能登堂入室行走朝野,後來重回鄉裏稱王稱霸,在梨樹溝做了宗祠的族長。

祝伯儒就是梨樹溝權力的象征,祝老太爺的名號在這裏一呼百應。

祝老太爺對於時下人心不古世風日下的新時代痛恨至極,他認為唯有老祖宗留下的典章製度風俗習慣才是最好的。

在祝伯儒統治下梨樹溝的老百姓,都得維護古老的道德規範和風俗陋習來束縛自己,稍有冒犯,他就高高舉起封建禮教的皮鞭,嚴懲不怠。

所以在梨樹溝對於男女暗通成奸這等醜事有祖傳的村規懲治,把犯科的“狗男女”拔光了衣服,赤條條的用五花大繩對綁起來,打入木籠囚車遊街示眾,受盡淩辱欺毀,然後在木籠囚車裏綁上一塊大石頭,弄到村邊大河裏去沉河溺死。

這天黃昏,祝家大院的管家侯三兒慌慌張張的跑進了上房,對祝老太爺說:“老太爺不好了出大事兒啦!”

“你風風火火的跑來,有屁快放!”祝老太爺氣急敗壞的說。

“我不敢說?”侯三兒有一點兒猶豫。

“咋不敢說?啥事照直了說!”祝老太爺以為是什麼雞毛蒜皮的小事。

“我說了是三呆少爺的事。”

“他咋了?”

“他和葛大嫂暗通成奸,被人打死了!”

“啊?”這讓祝老太爺萬萬沒有想到,脫口而出說了一句:“你胡說?”

“都已經被捉到了,村裏村外都鬧翻了天!”

“在哪裏?”

“在葛大嫂的土坯房裏已經圍了上百號人咧!您快去看看吧!”

祝老太爺仿佛被五雷轟頂,眼冒金星暈頭倒向沒了主意,去還是不去?

但是畢竟祝三呆是自己的兒子,兒子死了,祝老太爺必須去看個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