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1 / 3)

玉珍指著地麵喊了一聲,我透過月色的亮光,看到了地麵上的血跡,父親和母親也低了頭,朝地麵看去,血跡是鮮紅色的,在月光的映襯下有些發暗,不注意看還真看不出來。

我們沿著血跡的地方去尋找老牛,我們最終是在一堆麥秸稈處找到老牛的,老牛正臥在麥秸稈處時不時擺動著尾巴,我們都以為是老牛受傷了,來一塊清淨的地方來療傷。

父親走了過去,撫摸著老牛的頭,老牛也伸出舌頭一邊舔著父親的手,一邊擺動起了尾巴,顯然老牛已經把今天父親拿牛鞭打它的事情忘於腦後。

一種人和動物的親情在月色的籠罩下流露了出來。

我透過月光,看到老牛的眼睛裏含著淚光,父親抖了抖身子說道,憨貨啊,你跟我們這麼年來,我從來沒有打過你,可今天是個例外,我對不起你,我不應該下手那麼重。可是今天你要不來的話,家裏麵可能就會犧牲一條性命,所以隻好委屈你了。

老牛似乎聽懂了父親說的話,哞地大叫了一聲,老牛想站起來,卻又倒了下去。

我走過去看時才發現老牛渾身都是血,鮮血已經把周圍的麥秸稈染成了紅色,我的眼淚瞬間流了出來,鮮血是從牛肚子裏麵流出來的,牛背上的血痕是父親用牛鞭打老牛時留下來的。

老牛的眼裏還在流著眼淚,玉珍走到跟前,看到老牛渾身都是血的時候,先是有些驚訝,玉珍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接著玉珍跑到母親的懷裏痛哭了起來。

老牛還在痛苦地掙紮,我不忍心讓老牛就這麼等死,牛是農民的命根子,老牛不能死,我想於其讓老牛就這麼等死還不如讓老牛“死馬當活馬醫”。

我腦袋一熱,朝醫院方向跑去,父親在背後喊著我這麼晚幹什麼去,我說我去醫院找醫生救老牛。

我在跑去醫院的路上,很後悔自己沒當初學醫,如果我和葛紅葉一樣學過醫的話,我就可以救老牛了。

黑暗中眼淚和汗水濕透了我的衣服,我到達醫院的時候,醫院的大門已經關閉了,醫院咋還有關大門的時候,我很不理解,如果碰到那些突發病情的病人時該怎麼辦。

我使勁拍著醫院的大門,很快醫院的大門打開了,從裏麵走出來了一名醫生。這名醫生我認識,他就是當時給冬梅做手術的那名醫生,至今我還記得冬梅臨死的時候,他站在房間的門口處,滿手都是血。看著冬梅的血從身體上源源不斷流出來的時候,他也顯得很無助。冬梅的死,我不怪他,可我希望他能救一救老牛。

那醫生打著哈欠問我這麼晚了,什麼事情。我說您能不能救一救俺們家的老牛。

他起初以為我是在給他開玩笑,正準備關門回去的時候,我突然噗嗤一聲,跪在了地上,那醫生被我的舉動嚇了一大跳,兩隻眼睛瞪得很大,我說我母親今天送來看病的時候,是老牛拉著來的,老牛在來的時候就已經受傷了,現在正躺在一塊麥稈秸稈子處,渾身流血呢。

那醫生看了看我笑了起來,那醫生說道,你的感受我能體會到,動物也是有感情的,可是老牛不是人,我是一名醫生,我隻給我的病人看病,我還從沒給動物看過病呢,如果是病人看病的話,我還可以接受,可給老牛看病,你應該去找獸醫。

我知道在我們這個年代獸醫基本上是沒有的,在一個人們都吃不飽的年代,誰會去給動物看病,這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我說您就當它是個人,就算是給人看病,看病的錢我們一分不少給您的。

說的倒輕巧,那麼大的一個牛頭擺在我麵前,我能把它當成是一個人?那醫生看了看我,準備關門。

醫院的這扇大門,就像是老牛的生命門,一旦被關掉,老牛肯定活不過第二天的,無論如何都不能關掉這扇大門。

這時父親母親還有玉珍也都趕了過來,母親說醫生您就行行好,救救俺們家的老牛吧,它跟隨我們這麼多年,就像是我們的家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