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姍姍而來(1 / 3)

進得屋裏,阿姨便忙著給我倒茶,手激動得微微顫抖。茶水不均勻的注進杯子,她問:“尋歡,你怎麼到南充來了?”

那眼神分明像是猜出了我無事不登三寶店。

我沒回答,心裏的那些話總覺得不適合對她說。我們年輕人的事還是我們年輕人自己解決。說給她了徒增她的煩勞。於事無益,反而會讓她新添幾根白發。

我打量了下房間,還是去年的樣子,隻是人去屋空,沒有了美麗癡情卻又不失堅決果斷的池豔的身影。

我攤開手掌,把美女秘書托我轉交給她的塑料蘭花遞到她眼前,道:“阿姨你看。”

池豔媽媽比先前見到我時還要激動,一把將塑料蘭花捧到手裏,放在胸口,然後緊緊握住,更加熱淚縱橫,顫聲問:“尋歡,是她讓你給我帶來的?”

我點頭,道:“嗯。”

“你見過她了?”

“嗯。”

“你終於承認他這個爸了?”

“什麼?什麼承認他這個爸了?”

我很吃驚,我一直以為她說的是“她”,是那個美女秘書。沒想到她竟說的是“他”,憶蘭的父親,那個醜陋的老頭,拋棄了我和媽媽的醜陋的老頭!

她很不解,望著我,道:“你不是說你見過他,是他讓你把這蘭花送給我的嗎?難道你隻是見了他,還是沒叫他‘爸’?”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猶豫了會,還是低聲道:“阿姨,不是他,是她,是那個美女秘書,池豔的那個美女秘書,我在路上遇到了她,她讓我交給你的。”

池豔媽媽愣了愣,道:“哦,原來是她。”

聲音之輕,竟有幾許說不出的失望。

但她還是攤開手掌,那麼珍愛的望著手裏的蘭花,喃喃的道:“我怎麼忘了,青梅昨天看到過我想買下那盆蘭花,她也知道我喜歡這樣的蘭花的。”

我道:“阿姨,她叫青梅?那個美女秘書叫青梅?”

池豔媽媽道:“嗯,一個很好很懂事也很能幹的女孩。”

然後忽然扭過頭來,用很奇怪的眼睛看著我,道:“尋歡,你覺得她怎麼樣?”

我道:“很不錯啊,漂亮,溫柔,大方,還很體貼,對人也很熱情的。”

她便詭異的笑了,道:“嗯,不錯就好。”

我記起件事來,望著她手裏的蘭花,道:“阿姨,這樣的蘭花沒什麼特別呀,我家屋後隨處可見呢,你知道的。你怎麼對這種極平凡極普通的蘭花情有獨鍾呢?”

池豔媽媽望著窗外遠天上過往的雲,忽然不說話了,眼神飄浮又深邃,讓我琢磨不透。

良久,她才一聲長歎,道:“你家屋後的蘭花再也找不到了……”

我很吃驚,問:“什麼?阿姨你說什麼?”

她轉過臉來,望著我一字一句卻無比痛心的道:“尋歡,你家屋後的蘭花沒有了,一株也沒有了,它們全都不在了。”

我望著她,更加驚疑。

她平靜了下自己,慢慢道來:“前段時間,我陪‘歡’,也就是你爸,去看過你媽媽。那裏孤零零的,隻有個小小的土堆。枯騰纏繞,荒草新綠。你爸爸跪倒墳前,老淚縱橫,沙啞著喉嚨哭喊‘若蘭,歡來看你了,歡來看你了,歡對不起你和孩子,對不起你和孩子……’時已黃昏,殘陽如血,歸鴉盤旋,你爸的哭喊真的是讓人悲不忍聞呀。很久很久,夜色漸濃,他才慢慢站起來。我們又去了趟你們家那三間小屋。無人居住的房子是那麼破敗,殘簷破壁,已難避風雨。清冷的月色從瓦縫和破壁鑽進來,幾欲灑遍每一個角落。屋內的擺設還是舊時模樣,隻是已蒙滿了厚厚的灰塵。地上鼠洞遍布,老鼠滿屋子肆無忌憚的穿行,見了來人也並不怎麼避開。觸目傷心,你爸還未幹的淚又一次泛濫成災。更哪堪,我們說去屋後挖幾株蘭花帶回城裏,見花如見人,也權當是對你媽媽的思念的一種寄托,可誰知那裏滿眼隻有淺淺的野草。也許是沒了你媽媽的精心照顧,也許是鄰家頑童常來此隨意踐踏,那麼多蘭花,竟一株也沒再長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