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一個名叫阿爾塞納的老人
“傑米……”
“傑米?”
傑米·雷德克納普猛然驚醒,他一直怔怔地望著自己的父親蕭瑟的身影,以至於很久沒有說話了。
馬丁·泰勒整理著手中的資料,關切地看著傑米·雷德克納普。
他的解說搭檔在過去的幾分鍾裏一言不發,這讓馬丁·泰勒覺得,電視台對本場比賽的解說安排有些不妥。
馬丁·泰勒可以理解搭檔的心情,傑米·雷德克納普上半場很興奮,但是他一直沒有盼來熱刺的進球。
而下半場,在阿森納進球之後,傑米萎靡了一陣子,可是兩支球隊拉開高速轉換之後,隨著熱刺的機會越來越多,傑米顯而易見地興奮了起來。
這是一個失誤,馬丁·泰勒心想。
過於強烈的感情影響了傑米·雷德克納普的立場,他不像一名中立的解說,而像熱刺的球迷。
可是熱刺始終沒能攻破阿森納的球門。
一次次的渴望變成了失望,最後,當科斯切爾尼和什琴斯尼聯手完成了最後一次封堵之後,傑米·雷德克納普像丟了魂一樣沉默了。
“馬丁……”傑米開口說話了,他的聲音有些幹澀,“這裏是溫布利,比賽結束了,對嗎?”
馬丁·泰勒點點頭,“是的傑米,現在你想去哪都可以。”
“謝謝。”
傑米·雷德克納普失神地站起身來,走向了門外,“我想,我應該去安慰一下我父親。”
……
阿爾塞納·溫格的餘光瞥到了哈裏·雷德克納普。
年紀和溫格差不多大的熱刺主教練佝僂著背,勉力安慰著自己的球員們。
熱刺球員們表現得非常沮喪,但是從諸如盧卡·莫德裏奇和加雷斯·貝爾這樣的球員身上,溫格感覺不到他們想找回場子的決心。
溫格看到的是離意,是他們眼中不願停留的訣別之情。
不知道為什麼,溫格想到了蒂埃裏·亨利,那年歐冠決賽失利後,亨利是不是也是這個眼神?
亨利為阿森納留下了他能留下來的一切,但是自己沒能給他帶去他想要的。
溫格還想到了塞斯克·法布雷加斯,想到了他的離去。
毫無疑問,法布雷加斯離開的方式是卑劣的背叛,這是任何動機都不能抹去的傷害。
但是在背叛之前,小法是不是也曾經為失敗而悲傷?
失敗者總要承擔失敗的代價,所幸的是,這次,自己勝利了。
阿森納六年無冠的恥辱記錄,在此刻畫上了終點。
溫格發現,自己沒有想象中那麼歡呼雀躍,隻是感到輕鬆。
是啊,在決定離開之後,自己終於還是給球隊留下了一座獎杯。
他不禁自嘲地笑了笑,什麼時候一個足總杯冠軍都能讓自己如釋重負了?
想當年,我可是英超獎杯拿到手軟的。
陳耀和帕特·萊斯走到了溫格的兩側。
他們是這個賽季溫格的左膀右臂,而賽季結束後,三個人都將迎來新的人生階段。
“恭喜你,阿爾塞納。”帕特·萊斯的聲音難壓激動,“我們拿到冠軍了。”
“我們拿到冠軍了。”陳耀重複道。
“是啊,我們拿到冠軍了。”
終於,溫格開始品味心底裏滲出的喜悅,一抹笑容在老人的臉上綻開。
他轉過身來,和兩名助手擁抱在一起。
三個人擁抱在一起,他們的年齡跨度達到了將近四十歲,在擁抱中,溫格輕聲說道:“謝謝你們。”
新溫布利的光線晃得溫格有些暈,畢竟上了年紀了,他一下子有些氣喘。
嘈雜的光影中,一些碎片在飛旋。
1960年,法國,斯特拉斯堡。
La bsp; d’Or酒館。
十一歲的阿爾塞納·溫格在小酒館裏擔任服務生,他拎著酒瓶穿梭在農夫和工人之間。
酒館裏煙霧繚繞,溫格聆聽著他們的熱情與爭鬥,擺好瓶子,爬上閣樓,鑽進了自己的小間。
他從窗戶往外望去,遠處是鄉村小學。
小學的黑白電視機播放著遠方傳來的視訊,溫格掏出1法郎,加入了孩子們,圍坐在一起觀看著1960年的歐冠決賽。
皇家馬德裏的白色精靈們征服了法蘭克福,七比三。
溫格怔怔地看著一襲白袍的皇馬騎士,他愛上了這家俱樂部。
“我想要成為他們的一員。”溫格對身邊的夥伴說,卻引來了一陣嬉笑。
溫格撇撇嘴,站了起來,他奔向學校外麵,穿過鄉間小道,跑向遠方。
1970年,AS米奇格俱樂部。
11歲的溫格逐漸模糊,取而代之的是21歲的阿爾塞納·溫格,一名職業球員。
“馬克斯,為什麼,伱為什麼會看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