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滴落在玻璃茶幾上,一隻大手壓上她的頭頂,抬起頭,唇角的笑意還來不及拂去。
傻笑什麼?顧臣堯胡亂撥弄著淩亂的濕發,在她身後的沙發上坐下。
溫曈立刻起身,半跪在他身邊,從他手裏搶過毛巾。我來。她微笑的俯**輕柔的為他擦發。顧臣堯眸子一眯,她的動作十分柔和,像是生怕弄疼了他。溫暖的指尖滑過他冰冷的側臉,這種久違了的溫暖,有那麼一刻竟填補了他心裏那個深埋的空白。
他從來不知道,原來接受一個人的喜歡,自己也可以得到想要的溫暖。
他也從來不知道,原來他會答應和溫曈在一起,絕不隻是因為那雙澄澈的雙眸。
或許他很自私,他如此貪戀她望著自己時,眼裏的欽慕。
隻是單純的喜歡,不夾雜任何其他私念。
夜幕降臨米蘭時,溫曈已經被顧臣堯帶至附近的高級中餐廳。二樓的貴賓包廂,圓桌六人**,已經有兩人坐在那裏。
出門時顧臣堯就告訴過她,盧喬西要請客吃飯,所以她看到盧喬西並不覺得意外。隻是看到蘇青,卻是她始料未及的。
溫曈,我怎麼沒看出來你這麼能幹,一下子就把顧臣堯把到手了?
蘇青眼波微轉,話裏曖昧熱了溫曈的臉,她朝蘇青尷尬一笑,依著顧臣堯坐下。蘇青坐在她對麵,一雙美眸在她身上來回打量,她記得那時蘇青說過已有男友,難道她口中所謂的男友就是盧喬西麼?
盧喬西一把合上菜單,似笑非笑道,還真讓你們兩個走到一起了,溫曈,你這傷沒白受。
其實肩胛處的傷到第三天就已經不那麼疼了,溫曈想瑪麗奧畢竟隻是個女人,再加上對顧臣堯終歸是愛,故而也沒打算真下重手,否則單論那鋼棍,就足以打斷她的骨頭。
顧臣堯接到一個電話匆匆走了出去,溫曈有些坐立難安,雙手不斷擺弄著,在對麵兩個人麵前她顯得頗為不自在。
她不喜歡蘇青那樣審視的眼神,就好像她是她的犯人。溫曈始終都記得,蘇青看顧臣堯時,眼中與自己一樣的熱烈。
包廂門打開,顧臣堯與身邊的人有說有笑,他原是出去接朋友了,然而直到溫曈轉頭看去時,嘴角的笑容卻再也無法漾開。
她僵住,手腳一瞬間變得冰涼。
與吉米四目相對,兩人皆是一窒。滿室的暖意,在這一刻降到冰點。
Bene和吉米。吉米和盧喬西。
溫曈忍不住自嘲的想,也許有些孽緣是怎麼都斷不了的。就好像如今這荒唐的難以控製的場麵。
3
吉米很快恢複尋常,她畢竟不是第一次在米蘭見到盧喬西。可剛才,盧喬西眼裏濃濃的訝然與不忍,還是將她心裏的防線慢慢撕裂。
總是這個男人,那雙深如古譚的雙眸,每每總能將她看穿。
他還是意氣風發,一如當年離開時。他還是如此風花雪月,身邊坐著的女人已經不再是上次她見過的那個。
盧喬西,在她記憶裏深遠的影子,如一池冰水,一涉足,不是溺死,便是凍死。
顧臣堯笑著引他們入座,六個人,奇怪的氛圍。
這是Bene,這是吉米,這是蘇青,這是盧喬西。他一一為他們做介紹,眼角瞥到溫曈毫無血絲的蒼白臉頰,忍不住輕輕皺了眉,她看上去有些失魂落魄,幾縷發絲垂了下來,方想抬手為她捋去,卻聽到吉米語帶嘲諷的語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