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馬車，就有好幾個小廝迎了上來，青山也在一旁候著。
祁允昭隨手支了個小廝，讓他把喬風帶下去安頓，自己則和趙鈺、青山兩人一起回了書房。
喬風本來還想跟著祁允昭，但人都這麼安排了，他隻能識趣地跟在小廝後邊，走了。
負責安頓喬風的小廝是祁允昭隨手指的，叫何貴。和青山不同，他不是跟著主子從上京來的，而是自小便在黎城長大，負責打理這的私宅。
從見到喬風的第一眼，何貴就認出了他是群芳院的小倌，還是小倌裏頂頂尖的那個。
隻是主子這出一趟門，就帶回來一個小倌，還給往回領，這是個什麼心思？莫非是好男風？真是看不出來！
何貴這麼想著，臉色變了又變，這一幕也落在了喬風的眼裏。
喬風哪裏會看不出何貴在想些什麼，隻是故意不想解釋，讓他繼續誤會罷了。若是何貴嘴巴鬆些，把這些想法抖出去，手底下人聽了，信了，他在這宅子裏也活得自在些不是。
喬風如是想著，默默地看著何貴一臉糾結。
終於，幾番衡量之下，何貴帶著喬風去了西邊的一處屋子。
這屋子位置不算好，周圍也安靜，平日裏來的人不算多，不過好在寬敞，而且從屋裏的裝飾來看，也算是上乘了。
這待遇說不上多優厚，但也不算怠慢，中規中矩，讓人挑不出錯處。
喬風四下打量了一番這屋子，把何貴對他的態度摸了個七七八八後，就讓人走了。簡單收拾洗漱後，便休息了。
而另一邊，青山跟在主子身後，一塊進了書房，等門一關，就把自己探查到的消息一股腦地說了出來。
“先前吳大人死的時候，屬下隻忙著讓仵作查明死因。但今日聽到喬風猜測吳夫人是桑南人的那番話，屬下就想起了吳大人，於是派人去往來的商隊裏找了個桑南人問清楚。”
“結果不出所料，不僅吳夫人的死有說法，就連吳大人也不例外。他是被凶手挑斷了右手手筋、活活勒死，然後再掛到房梁上偽裝成自殺的。如果這些特征單獨出現的話，可能說明不了什麼。但如果同時出現在一個人身上，再結合桑南的傳統說法，這可就不一樣了。”
“屬下找的那桑南人說過，右手手筋被挑斷很可能是因為被殺的人拿走了不該拿的東西，而被勒死是因為說了不該說的話。至於偽裝成自殺，則寓意著讓罪人向已亡人請罪。”
說到這，書房裏的人臉色愈發沉重。
趙鈺站在一旁，低聲重複著剛剛的話，“拿了不該拿的東西，說了不該說的話，向已亡人請罪。”
說著說著，趙鈺又看向兄長，“這吳朔到底幹了什麼，能讓人這麼報複？”
祁允昭沉吟了片刻，又低頭思考了良久，這才開口：“吳朔為人中庸，又沒有什麼大才能，不至於招人嫉恨。再加上此人圓滑，平日裏也沒聽說他和誰不對付。”
“不過，在來黎城之前，我倒是聽我爹提起過一些關於吳朔的事情。”
“什麼事？”趙鈺趕忙問道。
“這吳朔是寒門出身，早些年通過科考入仕，隻不過才能一般、沒人扶持，再加上不受聖上重視，一直都是芝麻小官，沒什麼前途。”
“而事情的轉變發生在十年前，吳朔揭發蘇離貪汙叛國，後來聖上下旨派人徹查，在蘇府裏找到幾封信件，上邊清清楚楚地記錄著鄰國在我們這安插的細作。當年負責審問的人恰好是我爹，最後那些細作全都認了罪，蘇府也因為叛國被誅了九族。”
聽祁允昭說完這話，趙鈺摸了摸下巴，開口道，“所以，如果是為了報複的話，那麼很有可能是蘇離的人幹的。”
祁允昭點頭，但有些事想不通，“這麼說也沒錯，可問題是當年蘇離剛被揭發，聖上就派人圍了蘇府，還派人守著城門。這蘇府上上下下那麼多人，從主子到奴仆，一個都沒逃出去，全都死了，沒有一個例外。”
“當時蘇離和他夫人有一女兒，蘇離的心腹帶著這小姐出逃，可還沒出城門就被抓到了，當著許多百姓的麵，當眾誅殺的。都到了如此地步，這世上真的還有人能活著為蘇離報仇嗎？”
話說到這，整個書房都安靜了下來，三個人麵麵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