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允昭看著喬風的眼睛，沉默了片刻，接著說了一句：“再和我多說些你們的事，我想知道！”
這話一出，喬風先是心頭一顫，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從心底漫了上來。
接著，他深呼吸了幾下，平複好自己的情緒後，扭頭看向祁允昭，“你想從哪聽起？”
“隨便！”
良久，喬風再次開口。
“在這之後，誰也沒想到，我和香兒中最先忙起來的那個人是我。當時，陳元來群芳院找姑娘，一眼就看中了阿姐。而那個時候的陳元正得意，兜裏有錢，姚媽媽也確實安排了阿姐去伺候他。”
“不過那次被張寧公子從中截了胡，沒去成。接下來的日子裏，陳元經常來群芳院，也不知道他從哪裏知道了我的消息，知道我與阿姐一樣，長相都是上乘。”
“某一天，群芳院裏有姑娘聽到陳元酒後和友人說，要給我下藥，強要了我。那姑娘知道這事後，立馬就給我通了風。其實有這個想法的人，他不是第一個，在這之前都被我躲了過去。”
“但這世間可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就這麼一昧躲著，又能躲到什麼時候？人為刀殂，我為魚肉。既然一定要被人啃食，屈於人下，那為什麼不找一個對我最有利的？”
“於是，我花了很長時間，讓阿姐答應幫我打聽消息，摸清楚了當時對我有想法的那幾個客人都是什麼來頭。這些人中，陳元在桑南的人脈最廣。”
“當時桑南暴亂，我們的親人幾乎都沒了，隻剩下了我和阿姐，還有我的堂哥。不過可惜的是，堂哥在逃跑的時候，和我們走散了。所以，在知道陳元的來頭後，我便做了決定。”
“事情發生的第二天，香兒就知道了。或許是這一切太超出她認知了吧，她沒辦法接受，跑到我房間裏又是哭，又是砸的，連姚媽媽出麵都沒能攔住她。”
說到這，喬風回想起當年，低頭輕笑了一聲，接著說道：“我與香兒認識那麼多年，見過她剛來群芳院時躲在牆角裏哭，見過她第一晚接客後魂不守舍，見過她被姚媽媽罰的委屈，見過她笑，也見過她犯傻。”
“但是那一天，我第一次見到，也是唯一一次見到香兒如此歇斯底裏，止不住的發狂，誰都攔不住他。”
“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當時我病得厲害，躺在床上，香兒受阿姐之托來照看我。那個時候，她一見到我就被嚇壞了，趴在床邊，一個勁地問我會不會死。我告訴她，我也不知道，因為大夫說他也不敢保證。”
“在這之後，香兒經常來看我，但每次開口的第一句都是——今天大夫告訴你了嗎？你到底會不會死？”
“後來，我被問煩了，就敷衍她說會死，結果她被我嚇得哭了整整兩個時辰，哪怕我再怎麼說是假的，她都不信，就是哭。還得阿姐出麵，說了好久，才總算是給她說通了。”
“那天，她走之前，趁阿姐不注意，偷偷在我耳邊說：隻要你答應我不死掉，我就天天來照顧你，等以後我開始賺錢了，你就是我的家人，我給你銀子花。”
“其實，那個時候我一點都不想她天天來，因為小時候的她，話真的很多，同一件事要反反複複說八遍才算完。不過，我怕她接著哭，就隨口答應了。”
“在那之後，香兒居然真的做到了天天來照看我，哪怕阿姐沒叫她，她也硬要過來。而我的身子也像當時答應她的那樣，一點一點好了起來。”
“我比香兒年長一些，但那時候她天天照顧我，就把我當成了需要她保護的弟弟，哪怕後來我病好了，她也還是這麼覺得。在陳元之前覬覦我的那些客人，有一半都是因為有她幫忙，我才躲了過去，這麼看的話，她好像也確實在保護我。”
說到這裏，喬風眼眶有些微紅，吸了吸鼻子，拚命仰著頭，過了很久才稍微好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