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
王承恩用袖袍擦了擦臉上的鼻涕眼淚，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
“回稟聖上，此人說自己來自三百多年以後。”
“此人滿嘴胡言，定是得了失心瘋！”
“老奴……”
“老奴這就將他趕走！”
崇禎擺了擺手：“罷了，一個瘋子，任他去吧！”
隨後。
他一步步走到了林毅剛剛站的位置，看著下方那滿是火光的紫禁城。
咧嘴大笑。
“哈哈哈……大明，朕的大明！”
“大明……”
崇禎笑著笑著，淚珠從眼眶不斷湧落，如斷了線的珍珠不斷砸落在幹枯的草地上。
“承恩呐，朕……累了！”
崇禎取下了頭上戴著的羽翼善冠，夾雜著白發的青絲於風中淩亂。
那幹瘦而枯槁的身子，如同在風中搖曳。
隨時可能會倒下。
“雪壓枝頭低，雖低不著泥。一朝紅日出，依舊與天齊！”
“可朕，哪還有什麼希望？”
“咯咯咯……”
崇禎再度發笑，卻帶著無盡的悲腔。
他指著下方的紫禁城：“承恩，你看到了嗎？那裏麵的人，都是因我而死！”
“因我而死！”
崇禎狀若癲狂。
身後的王承恩小心地伸了伸手：“陛下……”
看到這一幕，直播室的觀眾也是頭皮一麻。
“臥槽！要不是因為林毅在場，我還以為自己看的是電視劇！”
“這都是從哪找的演員？我原本以為始皇的演技就足夠驚豔的了，沒想到這位扮演崇禎的演員能將一位走投無路的皇帝，扮演的惟妙惟肖！”
“這老太監的演技，也很在線呐！一點也不比崇禎演技差！”
屏幕上的林毅也緩緩轉身。
低頭再次看向下方那巍峨宏偉的紫禁城。
“朕自登基十七年，逆賊直逼京師，雖朕薄德匪躬，上幹天怒，致逆賊直逼京師，然皆諸臣誤朕也。”
渾厚而帶著磁性的聲音緩緩響起。
卻讓崇禎和王承恩麵色一驚，兩人齊齊看向林毅。
“你……你……”
崇禎張了張嘴。
卻是半天說不出一個完整的字來。
這便是他心中所想。
此人。
如何得知？
林毅抬頭，目光平靜地看著崇禎。
崇禎今年不過三十四歲。
然。
那滿頭青絲之中，已然生出了不少白發。
這位皇帝縱然有過，但在位十七年勤勤懇懇，勵精圖治，也並非全無功也。
況且。
大明之將傾，非一日之功。
也非崇禎一人之過。
林毅麵色波瀾不驚。
繼續緩緩道。
“朕死，無麵目見祖宗於地下，自去冠冕……”
“以發覆麵！”
崇禎那布滿紅血絲的雙眼，劇烈收縮了起來。
垂於身側的兩隻手，不斷顫抖。
“你，你怎麼會知道朕心中所想？！”
林毅不答。
而是直接說出了崇禎的最後一句遺言。
“任賊分裂朕屍，勿傷百姓一人！”
“咚！”
崇禎一屁股蹲坐在地上，雙眼驚恐地看著林毅，仿佛像是在看一個怪物一般。
一旁的老太監王承恩，目光在崇禎和林毅的身上來回一晃。
有些驚慌。
有些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