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寶玉奇道:“竟還有這樣東西?若有機會得見,怎的不帶個十瓶八瓶的!”史湘雲一聽,這才滿意了。
賈玨回去院兒裏,才進來門,就見墨昇上前遞來一張紙條。開口問道:“可是胡先生來信?”
墨昇道:“想來是的,送信的是隻黑鴿子。也隻有主子會用黑鴿了吧。”賈玨接過打開看,上書道:玨,展信安。多日不見為兄甚是想念,特約弟弟於五月初七於嶽陽酒樓相會。兄胡柏上
賈玨甩甩手中的紙條,將香爐蓋掀起放進去,又用火折子點了,親眼看它燃成灰燼。方才起筆回書:已閱,平安。叫鴿子送了去。
墨昇是半年之前新認識的合作夥伴胡柏胡先生送來的,經由正規渠道頂替玉書成為書童,專門用於合夥生意通訊,也會些拳腳功夫。雖長相有些陰柔,做事還是蠻靠得住的,賈玨也有些信任他。
過不多時,史湘雲尋了來。方未進門就聽見她的高聲呼喚:“三哥哥!三哥哥出來,我們一起去尋愛哥哥頑!”
有個史湘雲這樣的妹妹可正是好,先不說性格如何,光那張甜甜的蜜嘴就叫人滿懷寵溺。
賈玨拉她坐下,望她嘴裏塞了個香梨。對她緩緩道:“你若要尋我去頑,可得等上一等,先生交代的字兒還沒有寫完呢!”湘雲顧著吃梨,兩頰塞得鼓鼓的,來不及搭理她。
賈玨不以為意。拿桌上的鐵塊包在手腕上,練習起來。湘雲看的好驚奇,捧著一疊時鮮圍著他滴溜溜的轉:“三哥哥綁在手上什麼?我從不曾見過人家用這個,不沉得慌麼?”賈玨不看她:“你先玩去吧,或叫抱琴拿東西吃,我現下分不得心。”史湘雲這才又抱著果盤兒看牆上的畫作去了。
這字帖寫了足足半個時辰,等賈玨吹幹紙上的墨時,湘雲已倚在桌上好夢沉酣了。賈玨過去搖醒她:“史大妹妹····史大妹妹?你不是要找‘愛’哥哥玩去嗎?”湘雲被搖的迷迷糊糊,覺不出賈玨在打趣他,若是平日裏,少不得一陣追打,此時卻一搖一擺就跟著走了。
賈寶玉此時正焦頭爛額,賈母新送沒多久的女婢花珍珠哭的眼淚汪汪:“二爺若覺得我不好,隻管······”賈寶玉對女子向來體貼心軟,此時見她梨花帶雨的模樣,不知從何下手。賈玨湘雲甫一進去便聽見嗚嗚嗷嗷的哭喪聲,賈玨當即不快:“二哥哥屋裏這時怎麼了,叫這奴才哭的這樣大聲?若叫老太太們聽到,指不定又亂想了。”賈寶玉好似見到救星,撲過來拉住賈玨的手道:“我也不知是怎麼回事,方才正寫字兒呢,這丫頭突然衝出來給我端茶,又好似慌腳雞一樣,打濕了案上所有的紙,我不過隨口教訓兩句····就成了現下這樣了···”
賈玨頗有些好奇,什麼丫頭這樣大膽,犯了錯主子還罵不得了?賈寶玉又求道:“好弟弟幫我這一回罷!哥哥實在沒轍了。”
賈玨真想知道這是何方神聖,於是順勢答應下來了:“你抬起頭給我看看!”花珍珠抬起臉,隻見生的張鵝蛋臉,眉眼低垂看去一副老實樣兒,年歲倒是不大,可眼波流轉中依稀看出些狡黠來。
且不用賈玨詢問她就自己說起來了:“奴婢花珍珠,月前兒老太太剛送來侍候寶二爺的,今兒個倒了茶,實在不是······”邊說邊開始垂淚,模樣柔弱無比。賈玨若是賈赦那樣的八戒投胎估計早就飛撲而至將她就地正法了。“花珍珠?”賈玨總覺得這個名字似曾相識,歪過頭細細思索。對了!這不就是那個被改名作襲人最後算計寶玉爬上床的婢子麼?這可是紅樓中心最高的丫鬟了。卻不知為何已來了月餘卻還未改名。不過若能趁著這時斷了她好高騖遠的心思也是好的,遂板起臉道:“可真是好嬌氣的奴才!訓你兩句便如喪考毗的叫號,知道的說院裏奴才不守規矩,不知道的以為嬌小姐哭墳呢!”史湘雲在身後聽得撲哧一聲笑出來,賈玨剜她一眼,回過頭繼續罵:“爺倒是從未見過向你這般難伺候的丫鬟,莫說沒有,就是真見了一個兩個,也不怕打不聽話!”花珍珠興許從未被這樣教訓過,氣道:“奴婢縱有千般不是,到底是寶二爺院兒裏的人,要打要罵也有二爺來,斷輪不著玨三爺伸這樣長的手!”賈玨一聽赫!難不成這個時候便心高氣傲起來了?那可是真留不得了,這可是定時炸彈啊。
賈寶玉也特不高興,這是赤裸裸的挑撥兄弟感情啊。
好了,兩個主子都不高興,於是高聲叫道:“真是冥頑不靈!李嬤嬤!叫幾個護院將著奴才捆去老太太那裏,我倒要分到分到怎麼就管不得她了!”賈寶玉院兒裏的嬤嬤們一擁而上,其實她們已經不爽花珍珠好久了吧······
花珍珠大驚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