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久到,我們還生活在一起,甚至,還能聽到她關心我的聲音。”)
死神拖著疲憊的身體,從外麵回來了,迎上來的是鬼女未握著的拳。當然,那時候還沒到見麵就要打架的地步,不過幾乎鬼女未稍微有點力氣,都要和他鬧上一鬧,甚至不需要理由。
“今天累了,需要休息,改天吧。”
“冥界又出事了嗎?不是前幾天剛平靜過了?”
“沒有。是去了輪回道。”
聽到輪回道,鬼女未的眼睛亮了一些。
“有去找虹嗎?”
“虹,又是虹,你為什麼到現在還想著找她!?”死神一步一步逼近了鬼女未,眼神中是疲憊的絕望,“我說過很多次!她已經消失了,不會再存在於星際間的任何地方!活人的世界裏不會有,輪回道裏也不會有!別再用這件事煩我了,可以嗎?!”
“你,你受傷了……”
鬼女未完全忽視了死神的怒吼與他近乎哀求的最後一句話,隻是從逐漸靠過來的死神身上,聞到了淡淡的血味。鬼是會受傷的,但是他們不會流血,會流血的隻有血肉之軀罷了。
死神慌忙走開了。
“我沒事。讓我歇一會。”
(死神:“如果那時候沒有凶她,後麵的事情,會不會出現轉機呢。如果把傷口露出來,告訴她我需要照顧……不對,這些都不是問題關鍵。如果那時候我能再強大一點,她就不會去做後來的事情了,後來的,很多事情。”)
死神這一歇,就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一夜,一天,一周,甚至更久。再到醒來的時候,他也隻是覺得依然疲憊。四周靜悄悄的,應該是白天,有光從城堡的小窗透進來,但似乎不應該這麼安靜。他起床活動了一下,似乎是睡得太久,身子有些僵硬。
“鬼女未!”
死神喊著她的名字,四處看了看,沒有得到她的任何回應,也沒有找到她的身影。如果鬼女未不在這裏了,也難怪自己會不受打擾地睡了這麼久。現在死神也沒有功夫去想她幹嘛去了,輪回道雖然建立起了一段時間了,但現在正是不穩定,容易出現禍亂的時候,不能耽擱太久。
在萬物湧現之初,繁榮與混沌共存。當生命開始變得擁擠,就需要抹去一部分存在,於是,有了生死。當創立這個世間的母神——『締』,留下了自己將會折返回來,親手毀掉自己曾經建立起的一切時,奠定了輪回的模樣。
最開始沒有輪回道,隻有冥界一說。往生的人,會在死去地點的附近回到這個世間,甚至出現在同一家族,或者成為自己子嗣的後代。這樣的生死,是不夠完善的,於是“神”說,要建立一條道路,讓死去之人迷失其中,忘記前世今生,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重新開始,便有了輪回道。
(死神:“虹死去的時候,根本還沒有輪回道。她為什麼那麼執著於,會在輪回道裏找到虹?就算那時候已經有了輪回,虹也不可能……她的靈魂,已經消散了,不可能再出現在,這個世界了……”)
死神匆忙地趕往了輪回道中發生暴亂的地方,但這一路下來,一切都是平靜的。死去的人在道路中漫無目的地前行,少數記憶還沒散盡的人還會試圖拉下別人問清道路,所有人都在走著,隻有死神停下來。這裏不像是發生過暴亂的樣子,雖然在輪回道中很容易迷路,但他覺得自己的方向沒有錯,難道自己這一覺睡得太久了,已經平息了嗎?還是說暴亂的鬼魂,已經脫離了輪回?
死神找了好久,搜尋了好幾個區域,都沒有見過有鬼魂試圖破壞輪回的秩序。直到死神真真切切地迷失了道路,不得已動了法陣,去往了冥界。他抓住麵前一個族人,問了輪回道的事情,族人反而表現地十分驚訝。
“族長大人不是已經派人處理好這件事情了嗎?”
死神一頭霧水,自己睡了一覺,什麼時候派人解決過這件事情。就算是派人,和自己一同前往輪回道的幾名族人,都不同程度地負了傷。
“我派人?派了誰?”
族人也摸不著頭腦了。
“是一個年齡不太大的女孩,說您受傷了,是您讓她來的。”
“年齡不大的女孩?”聯想起自己昏睡的這幾天,都沒有被鬼女未打擾,死神心中升起一陣擔憂,“她現在在哪?離開了嗎?”
“應該沒有離開。她受傷了,好像走不動了,但又不要別人碰她。聽其他族人說,昨天還在藍湖邊見過她。”
死神沒有再管族人,衝向了藍湖。藍湖並不是一個好地方。有了輪回道,冥界就隻需要接納無法輪回需要審判之人。是將命格還歸天地星宇,還是將命格投入藍湖洗滌至淨,成為一個嶄新從未出現過的人,都交由冥界的審判定奪。
鬼女未果真還在這裏,在藍湖邊的岸上熟睡著。需要進行清洗的命格,沿著溪流,彙入藍湖。藍湖升起的藍色微光,是已經洗滌幹淨的命格,飄向無邊無際地星辰大海,正準備成為一個新的生命。這湖,這升起的微光,照亮了這片黑暗的星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