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一以前對神女的想象均來自於廟宇裏的神像。
頭戴冠旒，身披霞衣，妙道真身，紫金瑞相。端坐於蓮花寶座之上，坐騎簇擁，頭頂九色神光。
麵容端莊，眼含悲憫，閃耀著普度眾生，濟世為民的神光。
後來，神女入宮那日自宮門內遙遙一望，至今記得皎若太陽升朝霞，灼若芙蓉出淥波的那種震撼。
如今離得近了，尤甚當日的感覺。
玉顏輕髻，雙瞳剪水，舉手投足間帶著一種超凡脫俗的仙氣，像蔚藍天空下的皚皚白雪，超脫塵世，聖潔無比，純潔無暇。
匍匐在地磚之上，跪倒在神女的腳下，他像個虔誠至極的信徒，在朝拜自己心中的佛。
“不必行如此大禮。”
小道士進門一見她就五體投地的朝她行了個跪拜大禮，麵上還是那種狂熱無比的表情，雲瑤委實是吃不消。
“希言。”遞了個眼神給她，讓她扶人起來。
“是。”
希言看著歸一畢恭畢敬的樣子，心裏暗道他沒出息。至於這麼緊張嗎？素女娘娘又不會吃了他。
選擇性把自己第一次見神女時種種不爭氣的表現忘了。
小道士被希言扶著站起，在下首落座。坐姿十分端正，脊背挺得十分筆直，掩在寬大袖子下的手微微有些顫抖。
“別緊張，聽說是你找到的青鳥，這才召你過來。還要多謝你。”
雲瑤自認她的表情足夠和煦。
“舉手之勞，不敢承國師的謝。”小道士連連擺手，受寵若驚地站起來，發亮的雙眸對上雲瑤含笑的視線時不知所措地坐回了原位。
嗐！對麵坐著個自己的狂熱粉絲，話說不了幾句就激動，話題總是進行不下去怎麼破？
在線等，挺急的！
但話題還是要進行下去的。
“你說你是招搖山的道士？”早在跪地那刻歸一就自報家門，恨不得祖宗十八代都一股腦交代出來。
說起這個，小道士挺了挺胸膛，頗有幾分自豪。“是，我……小道來自招搖山……”
雲瑤與他閑話家常幾句，這才進入正題。
打量著他的神色，徐徐誘之。“聽說你師父歸墟真人是個十分了不得的人……”
小道士臉上俱是與有榮焉的傻笑，音量陡然提高。“國師知道我師父？”
“略有耳聞……”
房間內，一個不著痕跡地引導，一個毫無防備地傾吐，外加一個伺候的小宮女，這場麵倒頗有幾分相談甚歡的氛圍。
歸墟真人“如約而至”。
皇宮就這麼大，一舉一動皆在趙曦的掌握之中。
王太後經常去飛仙宮拜訪他是知道的。初時知道這件事時，他也有些詫異。
有些擔心國師會不會不喜，覺得受到了打擾？
注意了幾次發現那兩人居然還聊得挺融洽，國師也不像是受到打擾的樣子，也就沒再多關注了。
他自然知道雲瑤把歸一留在飛仙宮說了好久話的事情。
沒想到除了母後和他，居然還有第三個人能得她的另眼相待？趙曦驚奇過後，心裏有些難以言喻的感覺。
用晚膳時，不由思維發散。
腦中努力回想著那個叫歸一的小道士的模樣，想了半天，從角落裏扒拉出一個還算有幾分眉清目秀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