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九走出校門，吩咐起了那幾隻鬼去找董微的蹤跡。
片刻後，一隻穿著黑西裝賣保險的鬼飄到她身邊，微微躬身開始彙報自己找到人了。
紅色的帆布鞋踏在巷子裏。
深淺不一的水坑裏濺起雨水。
少女執著黑傘站在陰暗巷口。
此時，她的妹妹董微正蹲在地上給江冕包紮傷口。
事兒就是這麼個事，情況就是這麼個情況。
封九走到董微麵前將傘傾斜在她身側：“為什麼不接電話。”
董微立刻丟下手裏的紗布，低著頭道歉：“對不起 …姐姐，剛剛那些人打架的時候，我威脅說要報警，他們把我的手機砸了。”
“姐姐，對不起，對不起，我會自己打工重新買手機的。”
那部華為手機不僅貴，而且是姐姐送她的第一個禮物。
她害怕。
姐姐會因此討厭她。
像班裏的同學一樣，討厭她。
江冕斜靠在小巷子裏抱著手臂：“你倒是有個善良可愛的好妹妹。”
總有傻屌愛給自己加戲，鳥什麼廢話文學呢。
她妹妹最可愛善良了。
“今天很累，不想罵人，所以不罵你。”
封九拉過董微的手就準備離開回去。
幾隻鬼蹲在路口磕香灰，拿著工資美美噠。
今天的雨很大，就像江直樹偷電動車那天一樣。
江冕看向一高一矮依靠在黑傘下的兩人，露出了經典的邪魅一笑：“有意思，叫董微嗎？小白兔。”
直到他在屋簷下躲雨躲著，回想起封九的那句話才反應過來！
她是在罵他不是人！！！！！！
–
封九的劉海被雨打濕了，董微拿出衛生紙細細的幫她擦幹。
封九蹲著身，雨點敲打著傘麵咚咚咚的。
一聲一聲的和心髒跳動的頻率相同。
“姐姐，對不起，我今天隻是路過，看到了他就想著幫一把同學。”
封九沒說話，等到董微幫她擦幹劉海後，才直起身子來。
董微的校服胸口濕透了，側在一邊的麻花辮全打濕了。
其實更需要擦幹頭發的是她。
但是她把身上唯一一包衛生紙，全部用來擦封九的劉海了。
封九摸了摸她的頭：“好人有時是沒有好報的，耍狠的人才能征服世界。”
“在你沒有能力時，不要妄圖救別人把自己陷入險境。那不是善良，是蠢。”
董微雙手握著攤開的衛生紙，星星眼望向封九：“姐姐說的好對！”
封九以手作槍放在下巴處：“唔，前一句話不是我說的，是《海綿寶寶》裏的蟹老板說的。”
許多年後，董微把《海綿寶寶》翻來覆去看了幾十遍，她試圖回憶起這個雨天。
回憶起她的姐姐。
晚上回到家，趙阿姨在旁邊擦桌子，看見自家兩個小姐淋濕了回來，連忙拿來毛巾。
提高嗓門：“小姐們回來了啊。”
董鴻偉從客廳裏起身，怒氣衝衝的走過來，何鈺跟在後麵拉著他的手臂。
“你好好說話！別嚇著九九她們了。”
董鴻偉深吸了一口氣瞪著董微：“董微！你在學校天天不學習就和混混在一起玩。”
“你看看月如回家就在練鋼琴，練著練著就哭了起來，我這才知道你在學校裏是怎麼欺負你姐姐的！”
“月如一口一個妹妹的喊著你，還把家裏的房間讓給你住，你怎麼忍心帶頭孤立你姐姐？”
董鴻偉說著說著音量大了起來。
“當年的事情和你二姐一點關係都沒有，她就是我董家的女兒！到底還要說幾遍你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