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來就是高山而非溪流,我欲於群峰之巔俯視平庸的溝壑。”
“我生來就是人傑而非草芥,我站在偉人之肩藐視卑微的懦夫。”
“理科,女生,墊底,學渣…這些標簽,我今天站在了這裏,就代表了,所有的標簽皆可撕碎。”
“所有人對你說的不 可 能,皆有可能。”
掌聲雷動在間,許多人熱淚盈眶。
每一個堅持走在路上的人,才知道一路走來有多不容易…
董微看著視頻上她的姐姐,揪著胸口的衣服,隻覺得呼吸不暢。
眼前的世界一黑,倒下前她還在想…等她的姐姐寒假回來後要把自己織的圍巾手套給姐姐。
診斷結果是——先天性心髒病。
醫生說做了手術後,她不能劇烈運動和情緒起伏,而且最多隻能活到25歲。
她的時間,會永遠的停留在正值青春的時候。
江冕,董鴻偉,何鈺…都來醫院整天整天的陪著她。
好像從前不喜歡她的那些人,一時間都突然說著愛她。
董微隻是淺笑著看著那些熟悉又陌生的人:“別告訴我的姐姐,她現在還在山區支教,我不想影響到姐姐。”
手術後董微蒼白著臉虛弱的躺在床上,每時每刻都幾乎在被病魔折磨。
徐婉和紀遇都在上學,基本是徐肅在照顧董微。
窗外的路燈每天在夜裏亮起,又在白天來臨之際熄滅。
還好,她還有時間。
隻是答應姐姐上大學去見她的願望很難實現了。
日記本的封麵用蠟筆畫著——兩個小人擁抱在一起的畫麵。
其實,她也沒什麼遺憾了。
董微有了她的姐姐,有了降臨在她身邊的星星和月亮。
就這樣看著明滅的路燈,重複每天許久之後醫院為她找到了希望。
院方突然告訴董微找到了合適的心髒移植。
確認配上型了後,醫生告訴董微是一個已故的19歲女生捐獻的。
董微進手術室前一筆一劃扶著手腕在日記本上寫字——如果她在世的話,希望她會越來越好。
可惜的是意外來臨,謝謝她的這份愛心,她一定會將這份愛心傳遞下去的。
從手術室出來後,董微拿起手機想給封九打電話分享這份重獲新生的喜悅。
看了看時間還在封九上課的時間,打算晚上再打給她。
她看向窗外的路燈,光亮的奪目。
直至夜幕降臨,她一遍遍撥動著都能倒背下的手機號都無人接聽。
最後還是紀遇接起的電話。
“喂,紀哥哥,我姐姐呢?你們是在一起支教嗎?”
紀遇的聲音有些顫抖哽咽說不出話。
白色的房門被敲響。
滿臉胡渣頹廢的紀遇和通紅著眼的徐婉走了進來。
紀遇放下手中的手機。
轉過身去不忍直視董微的眼睛。
“那個已故19歲的女生,就是你的姐姐封九…”
“幾天前封九重病已逝,那個合適的移植心髒,是她生前反複說要留給你的。”
…
董微抱膝將頭埋在胸口:“別說了…別說了!我不要知道了。”
原來人在極度悲傷的時候…哭,是無聲的。
她是最後一個知道真相的,隻剩下了無盡的痛苦和自責。
董微慢慢的抬起頭,被針尖紮的青紫的手背抬起,用力的拉住醫生的衣角。
她隻覺得眼前的世界不斷虛化。
心口壓抑的像是被烏雲籠罩永遠也亮不起來的燈。
“我要姐姐…”
“我要我的姐姐。”
“把姐姐還給我好不好,我不要,我什麼都不要。”
從此之後,她。
再也沒有 姐姐了。
雙生花開兩朵。
人間一朵,天上一朵。
姐妹倆的骨血從出生時分離,又以死別的方式融合在了一起。
風,吹進空蕩蕩的教室。
寫下了心願的滿牆便利貼中,空白的那張便利貼被風吹落在了地上。
露出了背麵。
——希望我的妹妹健健康康,平安就好。
*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