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此時的大漢早已風雨飄搖,走向末路;無數忠臣誌士冒死進諫。左中郎將蔡邕、太傅陳蕃乃至之前的李膺、杜密、朱宇、荀翌、翟超、劉儒、範滂…等人都是冒死直諫,然而畢竟隻是少數。輕點的被宦官打發回鄉、重的就直接為大漢“捐軀”了。時間久了、忠貞之士不負、全是十常侍和一眾狗腿的天下了。
有誌之士眼看大漢宦官肆權一天一天日薄西山卻也無可奈何,而在當朝大族眼中大漢的存亡實在不是一件值得憂心的事情、反而可能是件好事,若是跟個好主子以後成為從龍之臣或者自立…隻要能讓他們獲得最大的利益什麼國家存亡、天下安危,那和自己有什麼關係;要知道漢末就是一個門閥林立的時代、階級觀念很強,要不然我們有著劉邦第二的玄德公也未必不能成就一番霸業了。在這個國家存亡的關頭又怎麼能少了盧尚書呢?
蔡邕、陳蕃的下場非但沒有給這位老爺子嚇唬住,更是激起了他內心的正氣;盧植少時與鄭玄師從馬融,通古經學,為當時大儒。性剛毅有大節,常懷濟世之誌,從下就受忠漢的儒學影響一身傲骨隻知道為國盡忠。哪裏把宦官小人放在眼裏、光和四年有日食之異,植上封事諫。尚書盧植上言:“凡諸黨錮多非其罪,可加赦恕,申宥回枉。又,宋後家屬並以無辜委骸橫屍,不得斂葬,宜敕收拾,以安遊魂。又,郡守、刺史一月數遷,宜依黜陟以章能否,縱不九載,可滿三歲。又,請謁希求,一宜禁塞,選舉之事,責成主者。又,天子之體,理無私積,宜弘大務,蠲略細微。”帝不省、但礙於盧植天下大儒的影響沒有為難;但多有怨言,十常侍見此多有讒言,時周興亦多有勸說哪知道盧植還狠狠跟周興罵了一通;說他貪生怕死不配做自己的弟子、直讓周興鬱悶好久。盧植依然我行我素、抨擊宦官、直諫天子、針貶時弊;這自然是一位朝臣的典範、曆代明君的最愛;可惜靈帝不是明君、十常侍也不會任他攻擊……
“臣聞言不直而行不正,則為欺乎天而負乎人。危言極意,則群凶側目,禍不旋踵。鈞此二者,臣寧得禍,不敢欺天也。今京師囂囂,道路喧嘩,張讓、趙忠、夏惲、郭勝、孫璋、畢嵐、栗嵩、段珪、高望、張恭、韓悝、宋典佞臣、外戚並亂天下。附從者升進,忤逆者中傷。方今一朝群臣,如河中木耳,泛泛東西,耽祿畏害。陛下前始攝位,順天行誅,竇太後、竇武還政並伏其辜。是時,外戚被誅除以後,黨人清廉自守天地清明,人鬼歡喜,奈何數月複縱左右?元惡大奸,莫此之甚。今不急誅,必生變亂,傾危社稷,其禍難量。願出臣章宣示左右,並令天下諸奸知臣疾之。臣聞賢明之君,委心輔佐;亡國之主,諱聞直辭。故湯武雖聖,而興於伊呂;桀紂迷惑,亡在失人。由此言之,君為元首,臣為股肱,同體相須,共成美惡者也。伏見前司隸校尉李膺、太仆杜密、太尉掾範滂等,黨人和太學諸生千餘人;正身無玷,死心社稷。以忠懺旨,橫加考案,或禁錮閉隔,或死徙非所。杜塞天下之口,聾盲一世之人,與秦焚書坑儒,何以為異?昔武王克殷,表閭封墓,今陛下臨政,先誅忠賢。遇善何薄?待惡何優?夫讒人似實,巧言如簧,使聽之者惑,視之者昏。夫吉凶之效,存乎識善;成敗之機,在於察言。人君者,攝天下之政,秉四海之維,舉動不可以違聖法,進退不可以離道規。謬言出口,則亂及八方,何況髡無罪於獄,殺無辜於市乎!昔禹巡狩蒼梧,見市殺人,下車而哭之曰:「萬方有罪,在予一人!」故其興也勃焉。又青、徐炎旱,五穀損傷,民物流遷,茹菽不足。而宮女積於房掖,國用盡於羅紈,外戚私門,貪財受賂,所謂「祿去公室,政在大夫」。昔春秋之末,周德衰微,數十年間無複災眚者,天所棄也。天之於漢,悢々無已,故殷勤示變,以悟陛下。除妖去孽,實在修德。臣位列台司,憂責深重,不敢屍祿惜生,坐觀成敗。如蒙采錄,使身首分裂,異門而出,所不恨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