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新有舊，有紅有綠，還有硬幣。
老人家不知道，在紐約還得用美、鈔，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了大洋彼岸，隻知道一手拉扯長大的孫子很懂事，帶他來了很遠很遠的地方遊玩。
人老了眼睛也不好，看不太清。
仔細瞧了瞧，又摸摸手中的錢幣，盡量算著有多少錢，夠不夠和孫子在很遠很遠的這地方吃上一頓麵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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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之昕握著勺子，心中酸楚。
如果高珣在的話，這些事情是他自己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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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宇桓爽朗笑笑，雙手將老人家攤於手心的錢幣包好，給他揣回衣服兜裏，“爺爺，我有錢，真的有錢！”
“真的有錢？你可不能騙爺爺……”老人家湊近他耳畔，語重心長,“真的有？”
老人家又把布滿老繭的手伸向衣服兜裏。
他把孫子拉扯大，就算窮苦一輩子，給孫子買一頓麵食仍舊不願花孫子的錢。
“真的有！爺爺，我在大公司裏上班，有錢！”
卓熙桓抓住老人家伸進衣服兜裏的那隻手，往外扯出來，“爺爺快吃。”
“好……好……”老人家看著多少是有點癡呆了，一半清醒一半糊塗的感覺，舀著小餛飩吃，沒剩幾顆牙齒，慢慢抿，“他們說，我孫子沒了……好幾個人都跟我說，我孫子沒了，我不信……我坐在門檻上等啊、等啊……那天，看到小珣你開了輛轎車，在門口停下……爺爺還在想，這是誰啊？開這麼好的轎車……”
老人家陷入回憶，眼神飄渺。“爺爺還在想這是誰啊？直到小珣你走近了一些……爺爺看清楚，是我家小珣回來了……”
聽到這裏，言之昕緊抿唇，轉過頭，盡量不著痕跡地抹掉往下滴落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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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小姐，你還好嗎？”卓熙輕聲問道，遞給她一張紙巾。
言之昕接下她手中的紙巾，在臉上快速擦了一下，克製住情緒，轉過頭來的時候，眼淚已經沒有了，除了眼眶有些紅。
老人家從回憶裏出來。“姑娘你怎麼哭了？”
“沒有。”言之昕笑笑，“沒有哭，爺爺，我剛才就是擦鼻涕。”
“哦……好，沒有哭就好。”老人家將麵前的包子遞給言之昕，“姑娘，吃個包子，包子很好吃的。”
“好。”言之昕扯起笑容接下，“謝謝爺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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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言之昕吃了包子。
老人家憨厚笑笑，“這就是嘛，年輕人不哭，他們跟我老骨頭說，小珣沒了……我也想哭，還好……還好他們就是騙我老骨頭罷了，小珣還帶我出來轉轉，說看看外麵。”
鼻間一酸，眼淚又差點掉出來，言之昕咬下一大口包子，又喝了些水，“爺爺給的包子很好吃。”
對麵的老人家耳朵也不太好，不知道能不能聽懂言之昕誇他給的包子好吃，反正是笑得更加憨厚了。
在他老年癡呆的世界裏，可能隻是辛苦拉扯大的孫子進了大公司工作，又帶他來這裏吃點心小食，對麵還有兩個年輕姑娘笑容可掬、有說有笑。
在他的世界裏，孫子現在過得很好，又懂事孝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