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醫院。
周堯醒了。
那天他握著言之昕持槍的手,直接扣動扳機,子彈打穿他的胸膛。
醫生說,要不是當時周堯身子動了動,談易煬打出的那枚子彈,會直接將周堯爆頭擊斃。
誤打誤撞。
天意。
要不是同一時間,周堯扣動她手中的手槍因此身子動了動,談易煬那發子彈已經結束周堯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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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醒了,你們可以進去看望他,切記請勿大聲喧嘩,病人雖然醒了,但還需要靜養。”
言之昕站在角落裏,看滿頭白發的周楠一聽醫生說兒子醒了,就趕緊進去探望。
哪有父親不疼愛兒子的呢。
老頭子是這樣,在世時對談易煬各種刁難、恩威並施,走了還不是將兩人的結婚登記手續還給她了,還把財團的大權交給談易煬。
周楠如今也是,教導周堯要以事業為重,男子漢大丈夫何須拘泥於情愛。
可周楠自己的執念,從青年一直蔓延至中老年,十多年、二十多年的時間跨度。
一夕之間,周楠從中老年人,瞬間變成老年人。
七八十歲的老人,頭發都沒有他那麼白。
一位執著的大哥。
一出生就因不為人知的原因被周家送走,世界上鮮少有人知道“周青”這個名字。
後來回到周家替弟弟撐起家業,以弟弟周楠的身份撐起周家,還將親生兒子過繼到弟弟名下。
原本言之昕還疑惑為什麼周楠既然鍾情於言詩,卻有個年紀比她大的兒子?
事情居然是這樣。
“周楠”一直存在,弟弟的身份一直存在。如此,有朝一日弟弟回家,不會有丁點脫軌、違和。
尋找離家的雙胞胎弟弟十多年,還想替弟弟改寫往昔遺憾。
… …
言之昕也聽陳特助說了那位傷者的故事。
原來……在過去的時光,上一輩的恩怨情仇中,言詩那麼受寵。
老爺子對她一次又一次縱容;
談易煬的爺爺悉心教導她、允許她垂簾聽政;
真正的“周楠”,也就是那位傷者,為了替她贖罪,甘願滿世界尋找解藥醫治談易宗,甚至不惜以身試藥,整整二十多年。
-
今天早上陳特助說,這次海戰中他們傷亡的人手,很多都是各方死對頭安插進來的臥底,正好名正言順一並鏟除了。
至於那位傷者,昨天半夜沉沉睡去,便再也沒有醒來。
那位傷者走了。
… …
世人貪圖何?
最後都還執著麼?
… …
“言小姐。”
宋怡身穿白大褂,這裏是她上班的醫院,剛好言小姐在,她過來看看是否需要幫忙。
“你好。”言之昕的友好微笑很生硬,她現在笑不出來。
“你朋友?”
宋怡看言之昕臉上掛著擔憂,便隨便問問,往病房裏頭瞧了眼。
“周堯,他受傷了。”
言之昕簡單回答。
“啊?!”宋怡極度受驚,“那個混血帥哥?混血帥哥受傷了?!”
顏控宋怡聽到混血帥哥受傷,麵露傷心,上次見到混血帥哥是在醫院,這次又是在醫院。
“他一直都不通過我的好友申請……”
宋怡癟了癟嘴。
言之昕岔開話題,“等裏麵他爸爸出來後,我們進去探望。”
“嗯!”宋怡挨著言之昕站角落等待。“混血帥哥的爸爸是外國人嗎?”
“亞洲人。”
“那他媽媽可能是外國人。”宋怡推測。
“應該是。”她也不知道,可能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