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孤飛揉了揉眼睛,繼續觀看天目直播。
武大郎的短小手指,一下一下的彈著刀鋒,發出錚錚聲響,夾雜著海風、海浪的聲音,像一群小鬼在地獄嚎叫。
水芳菲喃喃道:“阿哲,我會忘掉你的,我會忘掉你的。”
事實上,蘇慕哲已像烙印一般烙在她心裏,她至死也忘不掉他。
她抬頭看天,天上有他的身影,她低頭看海,海裏有他的俊顏。
憂傷像蟲子一般,爬上她白玉般的麵頰,眼淚像珍珠一般,斷了線。
詞曰:
愁聚眉峰盡日顰,千點啼痕,萬點啼痕。
曉看天色暮看雲,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
水芳菲憂傷的眉眼中,剛毅和決絕一閃而過,令雁孤飛心頭一緊。
水芳菲是在他家(蘇園)長大的,他甚至比她的父親還了解她,水芳菲眉頭一皺,他就知道她想幹啥。
這個丫頭,看似柔弱,其實性子無比剛烈。
高考之後,水木想讓女兒填報醫科大學,她堅持要上音樂學院,父女倆誰也不肯讓步,她以絕食相抗爭,最終如願以償。
上音樂學院,是她的夢想之一。
嫁給蘇慕哲,是她的夢想之二,事實上,這是她的最大夢想。
無論是現在的雁孤飛,還是以前的蘇慕哲,都知道水芳菲的心思,但他心頭一直被田師師占滿,騰不出一丁點位置給她。
水芳菲明知阿哲有了女友,依然傻傻的深愛著他,她的閨蜜和同學,男友換了一茬又一茬,唯有她,從未與任何男人交往。
她的手,未讓任何男人拉過,她的唇,未讓任何男人親吻過,她想將她的一切,都留給蘇慕哲。
這樣一個癡情、倔強、剛烈的女子,與一個侏儒殺手同房,心裏必定是千般不願,萬般不肯的。
如果武大郎殺了田重義,為了避免與侏儒同房,水芳菲隻有三個選擇:第一,逃離;第二,自殺;第三,殺了武大郎。
憑武大郎的身手和勢力,她既逃不脫,也殺不死他。
無論水芳菲做出何種選擇,結局都是一個字,死!
避免水芳菲死去的唯一方法是,阻止武大郎刺殺田重義,這樣,水芳菲就不必履行與武大郎同房的承諾。
雖然這與水芳菲的初衷相悖,但是,這既是救她的命,也是履行驅魔會的使命。
驅魔會的七大使命中,其中之一是:讓殺手心中不再有殺意,讓世間再無殺手。
……
安琪兒再度上前,彎腰請示,“老板,思思打來電話,說是水仙花想見你。”
水仙花?
雁孤飛心中一動,這是師父臨終前叫出的三個字,看來,水仙花不是花,而是人。
以花為名,應該是個女子。
想必,水仙花就是那個讓師父心中滋生色欲之魔的女子!
“老板,”安琪兒觀察著雁孤飛的表情,“如果你不想見,我讓思思回絕。”
雁孤飛關掉天目視頻,“讓她來吧。”
他想看看,究竟是什麼樣的女子,勾引得師父神魂顛倒,不能自拔。
不一會兒,兩股好聞的香味,自雁孤飛身後飄來,不由分說的鑽入他的鼻中。
一股香味是清香,那是常香思身上的香味。
另一股香味是濃香,不消說,是水仙花身上的味道。
自從附體在師父身上後,他不但身手變得敏捷,鼻子也變得靈敏,竟能聞香識美人。
除了身手和鼻子,他的聽力也異於常人。
輕輕的腳步聲,是常香思,穿的是高幫帆布鞋。
咯噔咯噔的腳步聲,一定是水仙花,高跟鞋的厚度,至少七厘米。
還有一種哢嚓哢嚓的腳步聲,是一個男子,穿的是尖頭皮鞋。
常香思領著一男一女,走到雁孤飛對麵,站定。
雁孤飛沒有抬頭,目光透過桌子底下,看著三人的鞋,一雙白色的高幫帆布鞋,一雙紅色的七厘米高跟鞋,一雙米色尖頭皮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