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個實驗體,甚至是那些工作人員,也都是慕暄自己,是她自己一次次引領著自己走向死亡。
那無數次爆炸下一樣卻又有細微不同的、癲狂的狂歡,是在慶祝自己終於完整走進死亡。
每一個實驗體的能力都來自於自己不同時間線的饋贈,那是……贈予引領自己走向死亡的死神禮物,而死亡時間線的證明是什麼呢……
是慕暄怪異到可怕的術式,複活與滅殺不是沒有代價,隻是每一次代價都隔空刻在了不同時間線慕暄的身上。
那些興奮的、瘋狂的歡呼與簇擁,是對自己即將迎來死亡的莫大歡喜,沒有比自己看著自己親眼走向死亡更荒謬的事情了。
而慕暄站在時間洪流的頂端,盤坐於雲層之上,垂下如同神明一般的淺灰眼眸,向每個時空的自己投去關注的目光。
看著每一個或優秀、或卑劣、甚至是惡劣的自己,一步一步走向自己親自設定好的結局——不同時空的慕暄無一例外都死在了意外中,一條條鮮活的生命永遠終結在17歲那年,如同記憶初始那般。
也許是看過自己太多次死亡,慕暄本人漸漸失去了對死亡的恐懼,每一次遊走在死亡的邊界線上的感覺總是能讓她亢奮。
而饋贈與回歸的力量無時無刻不在相互碰撞、互相吞噬,讓原本不穩定的術式成為了絕佳。龐大又恐怖的反作用,在能力的回歸下,徹底消失。
術式的真正麵目一如既往的猙獰可怖,吞噬生命力的代價,換取一個與自己毫不相幹的人的性命,這一點其實慕暄很早就知道了。
那是一件很小很小的事,小到現在慕暄努力回想都不知道到底那是什麼事。
也許是因為撿到一隻瀕死垂危的麻雀,運用術式救助時,身邊百年的高大樹木突然枯萎。
又或許是第一次上戰場拯救隊友時,身旁早已涼透的屍體眨眼間腐敗成灰,而隊友的身體完好如初。
每一次善良的救助背後,注定會有一個惡劣到無法直視的真相。
比如那隻麻雀騰空之後,發現自己築巢十年的樹木枯萎老去,那一瞬間的彷徨與無措,也許獸類的感情我們不能完全直觀感覺到,那真正的人類呢?
又比如看不見親人屍骨,便不會相信自己親人早已死亡的戰友親屬。哪怕心底已經知道真相,已經清楚自己親人早已死亡,卻依舊盼著那麼一點希望,篤定沒有死去,而是失蹤,沒有找到。
這一切的一切,慕暄都不能完全忽略,如同早已被情緒侵蝕的因果一樣,慕暄本人是個不折不扣的常年被負麵情緒侵蝕的人類。
從不間斷運作的術式是負麵情緒的來源,卻也是善果的來源。
每一條絲線背後埋藏的真相是那麼可悲又可憐,可是世界上可悲的人那麼多,他不可能救的完。
他隻能盡量的挑出一些可悲到極點,一生中幾乎沒有經曆過幸運降臨在身上的那種可憐人,盡全力去拯救,去創造他們生命中唯一的一點閃光。
這些東西這個時間線的慕暄從未做過,那是她最早接收到的記憶的主人,真正善良的可憐人一生做過的好事。
而他的結局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