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年巴陵市高中男子籃球聯賽的頒獎典禮結束後,王海就和球隊直接分開了。
已經換上一身便裝的王海坐在洞庭湖邊的一座茶館裏,一邊欣賞著微波粼粼的洞庭湖麵,一邊嫌棄的瞟著坐在自己旁邊的幾個損友。
“阿海,你這金牌是純金的嗎?”
“對啊,我看你領獎牌的時候還咬了一下,怎麼沒有牙印呀?”
“王海你真是太牛批了……”
王海無語,我知道我牛批,但我好不容易打完球,就想欣賞一下洞庭湖就這麼難嗎?
好不容易等這幾個人的興奮勁過去之後,王海才開口道:“怎麼樣,湘北市那邊和你們聯係嗎?”
“一直聯係著呢!”向雨說道:“誌國哥直接換卡了,工業局那邊聯係不上他,電話就全部打到進哥手機上了,我們和他們說我們正在同城,有事等回湘北了再說。”
“嗯,那邊先保持不溫不火的態度,我們在巴陵玩幾天了再回去。”
王海又看向馮飛和胡樂說道:“飛哥、樂哥,你們那邊沒有問題吧?”
“沒有問題,你就瞧好吧。”
湘北市,永發礦石粉廠。
工頭謝龍今天上班進廠門的時候,特意往辦公樓的方向看了幾眼,他已經連續三天沒有看到之前,每天早上在廠門口給大家打個招呼散煙的那幾個小夥子了,這讓他心裏隱隱有著不好的預感。
看到同樣和自己一樣朝著辦公樓東張西望的工友,謝龍一咬牙朝著辦公樓的方向快步走了過去,而他的身後,也慢慢有人跟了過來。
永發廠的辦公樓一共隻有四層,每層也隻有不到十間辦公室,自從原來的李老板東窗事發不知所蹤之後,這裏大部分時間隻有一樓的廣播室和隔壁的綜合辦公室還開著。
畢竟是私人企業,中層以上的領導大部分都沾親帶故,如今還留下的,除了底層真正的工人外,就剩下幾個原來在廠裏幹實事的普通中層了。
謝龍走到唯一開著的綜合辦公室門口朝裏麵看去,整個辦公室隻開著一台老式的台扇,咿咿呀呀的朝一個胡子拉碴的中年人吹著。
“愛民哥,就你一個人啊。”謝龍幹笑一聲,緩步走了進去,找了一張椅子挨著中年人坐了下來。
中年人是永發廠的生產廠長鍾愛民,是永發廠裏工齡最長的老骨幹,整個永發廠的運轉可以沒有別人,但絕對不能沒有他鍾愛民。前些天在喇叭裏說話的也是他。
鍾愛民雙眼無神的看了一眼謝龍,聲音嘶啞的說道:“龍啊,這都快八點半了,你不是上工,跑我這來幹嘛。”
“我這不是挺長時間沒跟愛民哥你說說話了嗎,就過來看看你。”謝龍笑著從口袋裏彈出一根有點皺巴巴的軟白沙,給鍾愛民點上。
“嗬,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我還不知道你想問什麼?”鍾愛民看了有些尷尬的謝龍一眼,又看了看門外幾個偷聽的工人。
“哎!”鍾愛民重重的歎了口氣,說道:“外地的那個張大老板走了,應該是不會來了。不過你們放心吧,咱們湘北還有平昌礦業公司呢,過段時間應該就會來接手咱們永發廠的。”
“走了?張老板怎麼走了?”謝龍瞪著眼睛,心情複雜的大聲說道:“他們又是給咱們做登記,又是要建食堂的,怎麼說走就走了?”
“對啊,鍾廠長,那個大老板怎麼說走就走了?什麼時候走的,咱們叫他們回來呀。”這個時候,門外的工人們也聽到了,紛紛擠了進來。
“前天就走了,你上哪追去?”鍾愛民見這麼多人都進來了,也懶得一個人在這裏生悶氣了,也大聲說道:“這永發廠不是我鍾愛民的永發廠,更不是你們的,有事你們找政府去,別在這裏給我吵吵。”
見鍾愛民有些火大,謝龍趕緊給剛剛進來的人遞眼色,然後將鍾愛民放在桌子上的茶杯拿過來,說道:“愛民哥你消消氣,喝口水。我們也是好不容易看到希望了,這突然說沒就沒了,心裏不痛快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