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權頗為和氣地笑道:“我出發之前,夫人曾千般叮囑我,一定要親自帶三舅哥前去看她。三舅哥如此記掛我家夫人,不若選個時間與我一同歸家探望她?”
傅玄縱臉上雖然笑著,可眼底盡是冷意。
於他而言,軍需糧草固然重要,可都沒有他家妹妹重要。
隻要夏侯權供出他妹妹的具體下落,他立馬就宰了這個悍土匪。
可恨這下賤坯子一直跟他繞圈子。
傅玄縱心裏恨得牙癢癢,麵上卻強撐住一副還算和善的樣子道:“聽你這麼說,我妹妹現在應該很安全。”
“那我們也不必急著出發。”
“妹夫不妨先在我這裏住幾天,我手頭還有很多軍務要處理。”
“等一切安排妥當了,我自當同妹夫一道去探望皎皎。”
夏侯權一早就猜到自己沒那麼容易脫身,所以此刻還算從容地道:“三舅哥既然都這麼說了,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傅玄縱客套地笑了笑,喚了個士兵進來,吩咐道:“這幾天,你就好生伺候夏侯郎君,飲食、住宿一等切不可怠慢。”
這士兵正好就是先前給夏侯權帶路的那個跋扈小兵。
此刻一聽這話,士兵臉色頓時不好了,隻敢低垂著腦袋喏喏應下。
出了中軍營帳,夏侯權瞥了眼這個士兵,哂笑道:“鄉巴佬?”
士兵渾身一顫。
不等夏侯權吩咐,士兵自個兒就連忙雙手開弓,自己主動連扇自己好幾巴掌,嘴上怯懦地道:“小人有眼不識泰山,夏侯郎君莫怪。”
夏侯權這些年見慣了這種欺軟怕硬的人。
他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吩咐道:“帶我去營帳休息。”
士兵這才剛收起自扇巴掌的手,低垂著腦袋走在旁邊給他帶路。
這人方才有多囂張,現在就有多窩囊,簡直把前倨後恭演繹得淋漓盡致。
夏侯權看不起這種小人,但他知道這種小人很好用。
他問道:“我三舅哥身邊的那個書生叫什麼名字?”
士兵愣住了,一臉茫然地道:“三舅哥?”
夏侯權貌似相當自然地交代道:“就是咱們的傅將軍,傅三爺。”
士兵的神情頓時好不精彩。
如果說方才士兵已經是一副恭敬的樣子,現在就整一副把夏侯權當神一樣地供著,絲毫不敢有所輕慢。
他連忙非常巴結地回答道:“回夏侯郎君的話,那位書生姓李,名煥。”
“李煥在咱們軍營裏其實沒什麼職位。”
“但他和咱們將軍關係很親近,算是半個軍師。”
“平時作戰策劃什麼的,李煥都會一起參與。”
夏侯權若有所思。
看來,他這位三舅哥是有賢才在身邊而不知道好好珍惜利用啊。
李煥這麼有謀略的人,心中必然是有大抱負的,肯定也想找一個賢明有能力的主子。
可惜,傅三郎應該是沒能力收複這位李郎君,或者說是有能力收複而不屑於收複,不然就這麼個人才在身邊何至於連個職位都沒有?
他這位三舅哥真真是浪費人才,暴殄天物。
夏侯權想到自己身邊正缺乏這種有戰略遠見的人才,心裏就不禁更為感歎這位三舅哥身在福中不知福。
傅三郎作為一品國公府的三公子,天然地就具有一種人才號召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