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傅皎皎有點腰酸背痛,但她還是起了個大早,吩咐人去她三哥那兒討了本兵書過來。
“原本兵法並不適合用於認字啟蒙之用。”傅皎皎解釋道,“但如今在軍中多有不便,要找《千字文》那些太過麻煩,咱們就姑且用兵法習字。”
夏侯權眸光熠熠,心中相當興奮。
念書向來是費錢又耗時的貴族事情。
像他這種卑賤下民原本一輩子都可能接觸不到這等高雅之事。
如今有夫人親自指點他,而且學的還是兵法,這叫他如何不欣喜,叫他如何不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好生對待?
“我們先認書名,這個數字認識吧?”
他家夫人聲音好溫柔,好甜。
夏侯權心裏甜津津的,頷首道:“認識,六。”
“後麵這個字念‘韜’。所謂‘兵法韜略’,取的就是這個字。”
夫人講的淺顯易懂,聽著好舒服。
夏侯權認真盯著那個字看了看,筆畫好多,寫起來好麻煩。
“這本書叫《六韜》,又稱《太公六韜》或《太公兵法》,相傳是上古神人薑太公所作。”
夏侯權認真聽著,目光在那個“韜”字上看了又看——太難了,看著好複雜。
傅皎皎察覺到自家夫君的緊張情緒,柔聲開解道:“我們今天主要了解這本書的內容,不急著認字。等把內容融會貫通了,你再對照著去認字,事半功倍。”
夏侯權那種如臨大敵的情緒當即緩和了幾分。
他家夫人真的太好、太溫柔了。
……
……
整整一個上午,夏侯權學得極其認真,心情極度亢奮。
“《六韜》真是本神書。”夏侯權很珍惜地摸了摸封皮,不無感慨地道,“今天聽夫人講文韜,我真是大開眼界。”
“這主要還是得靠夫君自己去悟。”傅皎皎歎息道,“我對兵法一竅不通,隻能簡單講講書裏的東西。”
要是三哥肯指點她夫君一二就好了。
三哥領兵打仗,對於兵法精要肯定比她這個深閨婦人不知道強上了多少萬倍。
“夫人已經很厲害了。”夏侯權摟住自家夫人,目光流光溢彩,就跟在看稀世珍寶一樣,“除了夫人,我還沒見過哪個女子能講兵法的。”
傅皎皎臉頰霎時通紅通紅的,都想找個地縫鑽進去了。
她趕緊捂住夏侯權的嘴,非常羞窘地道:“你看你這沒見識的樣子。我這哪兒叫懂兵法?要是讓別人聽見了,我可真是丟死人了。”
掌心突然有濕熱的觸感,傅皎皎連忙要把手收回去。
可夏侯權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又在她掌心親了一下。
“夫人就是最厲害的。”夏侯權一麵低頭吻她的掌心,一麵抬眸看她,“夫人講的東西我一聽就懂了,你比那學堂裏的夫子厲害多了。”
傅皎皎臉頰更紅了,她任由男人親吻她的手,羞赧地道:“你就胡說吧,我怎麼可能跟夫子比?”
夏侯權從她的掌心親吻至手指,低聲道:“我以前偷偷跑去學堂偷聽夫子講課。”
“結果那夫子滿口什麼‘之乎者也’的,我聽著就頭疼。”
“我堅持聽了三天,但就跟聽無字天書一樣……”
傅皎皎禁不住笑了,打趣道:“你又不識字,手頭也沒有課本,可不就是在聽‘無字天書’嗎?”
夏侯權也笑了,他親吻著自家夫人的指尖,抬眸道:“我以前以為我就不是個讀書的料。”
“如今碰上了夫人,我才知道,原來我不是聽不懂書,而是以前那個錢夫子能力不夠。”
傅皎皎鬧了個大紅臉,羞答答地道:“你快別說了。”這真是越說越不像話了。
“我偏要說。”夏侯權在她的指節上親了親,笑道,“以後我們的孩子也讓夫人啟蒙,他們一定和夫人一樣知書達禮。”
傅皎皎臉頰紅得都快冒煙了。
她這輩子奉承話聽過不少,可像這麼不知羞的,她還是頭一次聽。
“你別說了。”傅皎皎又想捂她家夫君的嘴巴。
但夏侯權抬起下巴就吻住她的手掌,然後由下而上至手背,再至手腕……
傅皎皎心中異樣,連忙要把手收回來。
可夏侯權拽住了她的手腕,還順勢把她拉入了懷中坐著。
傅皎皎臉紅到了脖子根兒,小聲提醒道:“不可白日宣淫!”
在這種旖旎情事方麵,她永遠沒法和她家夫君共情。
她就不明白了,明明兩人在正正經經地討論教學問題,怎麼最後的走向就突然歪到這麼……叫人害羞的地方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