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皎皎眼淚直流。
縱使她知道傅家也許該有此報,她也沒法接受傅家將麵臨的慘狀。
人都是講感情的。
這世上就沒幾件事情是能夠純講理性而絲毫不摻雜感情的。
“就算我阿爹有錯,可他打退了那麼多次敵軍,保住了成千上萬的老百姓。”
“這難道不能將功抵過嗎?”傅皎皎難過地問道。
“功過不是這麼算的。”係統低歎道,“有因就有果。”
“你們傅家這些年造的孽太多了。”
“天要收你們傅家,斷子絕孫,雞犬不留。”
傅皎皎哭得心髒都一抽一抽的疼。
她問道:“那難道就沒有解救之法嗎?”
“你突然就纏上了我,還給我看了這麼些東西。”
“你不會就隻是把傅家的慘狀預知給我看吧?”
“你有辦法救傅家的對不對?”
係統低低一歎,有些無奈又有些冷硬地道:“宿主,做人不能這麼貪心。”
“泄露天機本就已經是逆天之事。”
“你還想我直接出手幫傅家,這怎麼可能?”
他能讓傅家後代提前看到後事,已經算是極限了。
若是他再想進一步,那就隻能被天道絞滅了。
“那你總得給我指條明路吧?”傅皎皎哭道,“是你說的,我夫君能救傅家。”
“我家裏人現在都承認我夫君了,將來的慘狀還不可更改嗎?”
係統原本也以為,隻要傅皎皎跟夏侯權好好處,以夏侯權重情重義的性子,定然會護國公府周全。
可他推演了一遍,傅家眾人的悲慘結局竟然還是沒有變。
他這才意識到,外力縱使可給傅家多提供一重保護,可若是傅家人自身不做出改變,命終究是命,改不了的。
係統語重心長地道:“宿主,隻有你們傅家才能救自己。”
“你父兄作為家人,是很好的人。”
“可踏出國公府,他們都是殘暴不仁之輩。”
“國公府要想避開將來的禍患,隻能從自身做出改變。”
“有罪就贖,有錯就改,有惡就除。”
“唯有這樣,興許還能博得一線生機。”
傅皎皎泣不成聲。
這話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太難了。
她必須得承認,她自己其實也不是什麼良善之輩。
她父兄這些年做的惡事,她也並不是全然不知道。
可她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從未勸阻過父兄。
因為說到底,她其實也隻是個冷漠不仁之徒。
她知道父兄就算幹惡事也是為了家裏好,旁人因此遭難那又跟她有什麼幹係?
上位者剝奪他人性命保全榮華富貴。
下位者弱勢無能,活該被剝削壓榨。
這是她以前理所當然的認知。
隻是在係統當初罵了她一通後,逼得她隻身前往江南大營尋夫,她沿途親眼見到各種底層人民的苦狀,她的想法才終於稍稍有了些改變。
可她父兄呢?
尤其是她阿爹和三哥。
他們在戰場上殺了那麼多人,生生死死早已見慣。
戰區老百姓的慘狀,他們肯定也見過不少。
可他們依舊殘酷不仁。
下位者的慘狀並不足夠改變上位者的觀念。
她隻是個深閨婦人,興許心軟容易被觸動。
可她父兄乃是利益至上的上位者,又怎會因為旁人的可憐處境而就心懷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