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關將近，深城的花街傳來熱鬧的叫賣聲。
女人們互相挽著對方的胳膊，三三兩兩地擠在熙熙攘攘的瀝青路上說笑。
“老板，給我挑兩盆水仙。”
柳輕輕從皮夾掏出兩張票子遞給對方，她又指了指攤位上的紅桃說：
“還有這個，也來兩顆。”
“新的一年裏，恭祝兩位靚女大展宏圖。”
老板眉開眼笑地將紅桃，還有兩盆水仙遞到柳輕輕跟孟晚棠麵前。
“祝老板生意興隆。”
孟晚棠拿著兩顆紅桃，欠著身回敬花店老板。
她倆沿著花街出口往外走……
“輕輕，你真的不去紅港了？”
孟晚棠偏著臉，見柳輕輕饒有興致地嗅了嗅又白又小的水仙花骨朵，她點點頭。
“嗯，我打算把聞叔那兩家店重新裝修一下，多上些港片錄像帶跟明星海報。等店裏一切都順手了，我就到luck夜總會做駐唱。”
“你真願意放棄自己的演藝事業？”
孟晚棠從對方臉上看到一絲絲無奈：
“不願意又怎樣？紅港娛樂圈也不是那麼好混的，李青霞夠紅了吧，一樣被來曆不明的大佬逼著拍爛片。像我這種不溫不火的咖位，明麵上看著是歌手，是演員。可實際呢，各種忙不完的應酬，各種千奇百怪的商業活動，說難聽點就是那些大老板的玩物，資本眼裏明碼標價的商品而已。”
語畢，柳輕輕舒了口氣，似是聊以自慰：
“我其實挺知足了，出過唱片拍過戲，還能結識那麼多的明星朋友，這就足夠了。以後啊，我就過自己想要的生活。開音像店，當駐唱，再養一隻毛茸茸的小比熊。平時喝喝早茶，談談戀愛，出去四處旅遊豈不是更好？”
孟晚棠一手攬著她的肩：
“怎麼辦？說的我都有些羨慕你了。輕輕，你變化可真大……”
“有麼，我哪裏不一樣啦？”
柳輕輕抿著嘴笑，她想起晚晚剛來深城時，自己還在‘炳記’豬雜店當幫工小妹，跟祖茂榮保持著曖昧關係。
孟晚棠摁了一下車鑰匙，路邊最新款的奔馳商務轎車“哢噠”一聲響，引得路人回望。
“你比之前更有想法了。變的成熟了……”
“三十歲的人了，還敢跟小姑娘一樣天真爛漫，那我不得被男人騙的骨頭渣都不剩啦。”
聽到柳輕輕用極其誇張的口氣說出這種話，孟晚棠笑著鬆下手刹。
“晚晚，不過我還是要謝謝你。”
“謝我什麼？”
柳輕輕望著窗外一閃而過的街景，往事曆曆在目。
“當初如果不是你，我或許就跟祖茂榮結婚了，現在應該在深城最窮的地方哄小孩，伺候一大家子吃喝拉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