枉死河的水很深,因常年瘴氣彌漫,光亮很少能照進來。
越是往上,水麵積了一層厚厚的淤泥,並且冒著泡,一隻青蛙如若掉進淤泥裏,不過五秒便會被腐蝕的隻剩下骨頭。
玄驚木變回蛇身卷著楚棲年往上遊去,臨近頂上那一層淤泥,不敢耽擱,飛快衝出沼澤。
落到安全地方,楚棲年從破爛不堪的被子中出來,看到麵前的紫色大蛇驚愣住了。
“知知,別看。”
大蛇努力將自己整個盤起來,試圖藏起隻剩白骨的尾巴。
它隻有上半身還算完整,不過也好不到哪裏去,鱗片被腐蝕的快要脫落,可以看到血淋淋的肉。
下半身隻剩白骨,一點皮肉鱗片都不剩下。
“蛇鱗是你的保護殼,你把蛇鱗拔了,所以才會……”
楚棲年脫下外衫,蓋在玄驚木身上,他再也忍不住心中酸澀,眼淚倏然滑落。
看到玄驚木痛苦地蜷縮起身體,楚棲年跪坐在地,把大蛇護在懷裏,手指輕輕撫摸它的上身。
“玄驚木……”
大蛇蹭蹭楚棲年下頜,感受到溫熱的淚不斷掉落在自己身上,雖然痛不欲生,心裏卻泛起暖意。
緩過這一陣,玄驚木恢複人身,遮好了雙腿才去抱趴在自己後背的小道士。
“玄驚木,我話說那麼難聽。”楚棲年坐在他懷裏哽咽,“你不應該來找我。”
玄驚木低聲問,“可你還愛我,知道你怕,我可以等,即便這一輩子你都不願意和我在一起,也無妨。”
楚棲年哭得傷心,埋在他肩窩不讓他看。
那麼漂亮的蛇鱗,如今沒有了。
楚棲年想不明白,為什麼自己已經表現的很無情了。
他還會一次次靠近,強忍劇痛來找自己。
玄驚木壯著膽子逗他:“知知,你若再哭,我真的無法坐懷不亂。”
楚棲年立即啞了聲,過一會兒,他好奇開口:“你那個——還在?”
玄驚木:“……”
“蛇身有兩個,不必擔心,一個沒了還有另一個。”玄驚木學著玄風謠當初調戲曲嵐之那樣,手掌在人後腰輕輕捏了一下。
楚棲年蹭地一下站起身,“我不擔心!”
玄驚木笑了下:“知知,能不能扶我一把。”
他蛇尾隻剩白骨,人身更不用說,雙腿也隻餘骨架在撐著。
楚棲年紅著眼眶扶起他,心裏刺痛,眼淚欲落不落。
“別擔心,回去吃些藥很快能長好。”玄驚木揉揉他眼尾。
“這輩子不想再看你哭了,雖然很好看,不過哭得如此委屈,惹人心疼。”
楚棲年瞪他:“你什麼時候和玄風謠學的如此油嘴滑舌?”
“關我屁事?!”玄風謠提著衾忘坐在一棵枯樹上。
說壞話被當事人抓包,楚棲年也不尷尬,“速度可以,這就把人抓住了。”
玄風謠還挺驕傲:“那是自然,他即便沒死,也不是爺的對手。”
楚棲年腦中閃過一個猜測,忽地伸手:“有藥嗎?你哥雙腿被沼澤化沒了。”
“你怎麼看我哥的?”玄風謠下樹,在懷裏摸索半晌,把藥扔過去。
楚棲年手一頓,目光沉沉看過去,盯得玄風謠後背發涼。
楚棲年發出一聲極輕的笑聲,暫時不說太多,倒出幾粒藥喂玄驚木吃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