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一雙白色皮靴緩緩露出,緊接著,男子潔白無瑕的手掌扶起撩開的簾帳。
修長的骨節根根分明,宛如大自然賜予的神斧天工的藝術品。
光是纖細毫無雜質的手指,便是讓眾人垂涎三尺。
緊接著,男子一襲白衣徐徐展露,不染纖塵,又落入凡塵的複雜交錯,在他身上盡顯淋漓盡致。
與正常男子相比,他的臉色有些不正常的白皙。
卻不讓人感覺違和,反而就如同謫仙降世,俯視眾生。
最讓人注意到的還是他那看似有情實則無情的桃花眸。
眸尾上挑,似是不注意便陷入他溫柔的漆黑雙眸。
可是,當你深望其中,便可發現。
那眼底是波浪無驚,天寒地凍,將人刺傷。
無情冰冷的可怕。
他挺直的鼻梁側邊,一顆美人痣更是襯得他愈發俊美,甚至帶上了妖孽的感覺。
天神合一,妖孽共生。
複雜反差卻又不可否認的極致誘惑。
他一甩衣袖從馬車上一躍而下。
淩雲之勢,仙人之姿。
讓人不禁想起:青雲衣兮白霓裳,舉長矢兮射天狼。
果真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啊!
眾人不由得看呆了。
直到那抹白色身影消失在他們的眼中,眾人還是沒反應過來。
心中除了震驚外,就是驚豔!
這哪裏是一個太監應該有的風度啊,這說他是皇帝,也不敢有人質疑吧!
百姓的傳言果然不可信!
殺人如麻,磨牙允血?
這分明就是貴公子!
放他媽的狗屁!
*
景慕寒一路垂眸走向了最前麵顯眼的金黃衣袍。
毋庸置疑,隻有皇帝才可以穿上金黃衣袍。
景慕寒走過去,微微低頭,“陛下。”
他有陛下諭旨,可以免除禮節,這也使得他不用見到皇子天子行跪拜之禮。
皇上隻是輕飄飄地望了他一眼,沒有說什麼。
可是景慕寒還是感覺到了那眼神中的不悅。
陛下不悅,是因為什麼?
因為他沒有行禮嗎?
景慕寒心下沉了下。
陛下對他起疑了。
“陛下,都到齊了,現在可以啟程了。”不遠處傳來一個身著盔甲的羽林衛,他恭敬地抱手低頭,向陛下請示道。
“嗯。白馬就讓景公公牽吧。”陛下冷聲說道。
“主子!”公公在景慕寒身後不敢置信的驚呼出聲。
陛下怎麼會突然讓主子牽馬!
先不說主子身子弱,能不能走到圜丘壇都是個事。
就說陛下那匹白馬乃是胡人送來的烈馬,從未有人可以駕馭,性情暴躁難以控製。
他曾遠遠的望見過一次,那匹馬正好在鬥馬場將一個活生生的壯漢給踹死了!
天呐天呐陛下這是要幹什麼!
“無礙。”景慕寒單手製止了他衝動的行為。
目光緩緩移向了麵前由四個羽林衛護送的正掙紮著不聽話的一匹棕毛紅鬢,全身透白的寶馬。
那白馬沒有帶著韁繩,幾個人用食草在它麵前一點點引誘它,讓它向前走動。
它此刻依舊不配合的哼著鼻子,一股煙氣從它粗壯的鼻腔中噴發,格外嚇人。
不少女妃子們已經向後退了幾步,害怕地用手帕捂住了臉。
祭祀本不需要馬,陛下這番意思不過是想為難他,又或是打壓他罷了。
景慕寒明白。
“景公公,這是陛下珍貴的白馬,還請您,多多關照。”剛剛跟公公吵鬧的年輕男子哼著歌,嘴角掛著得意報複的笑容。
最後四字一字一句,像是在以一個贏家的姿態去俯視著失敗者。
“你!”公公忍不住抬頭想罵他。
景慕寒搖了搖頭,“不必。”
“主子,這,您根本控製不住!”公公在身後急的都快急出痱子了,“我來替您,奴家身體好,這老馬不會對我出腳的。”
“陛下說交給我,自然是對我的考驗。”景慕寒眸光閃了閃。
就算是沒有這次,懷疑的種子一旦在他的心上生根,那必定假以時日會用別的手段整治他。
景慕寒抬腿向前走去,從他們手上將白馬交接過來。
單手順了順它肚子上的毛發。
“嘶~”白馬從前麵嘶叫了一聲。
聲音大的,周圍的人都忍不住皺了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