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未亮,便從隔壁傳來淩亂的腳步聲,青鸞本就淺眠,瞬間被腳步聲驚醒。
聽著隔壁傳來的驚慌失措的聲音,青鸞匆忙起身,隔壁是藍桁休息的地方。
看著一群進進出出的藍家弟子,青鸞看著他們手中染滿了血的毛巾水盆,本就蒼白的臉色更白了,攥住一個從身旁經過的藍家弟子的衣衫,顫著嘴唇問“裏麵的人,是藍桁嗎?”
被她拽住的藍家弟子雖然對她這個舉動不滿,卻也認真回答了她的問話“是我們少宗主。”
“快,取水來!”
被她拽住的那個藍家弟子頭上霎時冒出了汗“還請姑娘放手,在下要去為少宗主準備衣物水源了。”
青鸞愣愣的鬆開了手,怎麼會是藍桁,他從她房間出來的時候明明還好好的啊。
可她沒看見藍桁因為動作太大而撕裂的傷口染紅了的衣衫,沒看見他跟自己差不多蒼白的臉色。
青鸞不信,藍桁那樣的人會讓自己這麼狼狽,趁著所有弟子換班休息的時候,偷偷溜進了藍桁的房間。看著躺在床上情況不明的藍桁,青鸞有些躊躇,她到底要不要上前看一下啊。
此時,藍桁虛弱的聲音響起“你來了?”
青鸞抬頭,卻看見藍桁正在費力的想要坐起身,血色又隱隱透出繃帶。
青鸞心軟了,兩步並作一步向前扶住他緩慢坐起。
藍桁有些黯淡的眸光看著她“你來做什麼?”
青鸞抿抿唇,不知如何開口。
藍桁自嘲一笑“是我多想了,還以為你是來看我的,既如此,青鸞姑娘就離開吧,我沒事。”
說著便要躺下,也不顧背上浸出血色的傷。
青鸞無奈的看著這個耍小脾氣的男人“你的傷,如何了?”
“不勞姑娘費心,藍家自有醫師。”
青鸞還是不忍心把藍桁丟在這裏,歎了口氣“你這傷說起來我也有一份,你若是因此出了什麼意外,我會良心不安的。”
藍桁嘟囔“良心不安,你才不會良心不安。”
青鸞微眯眼眸“你說什麼?”
藍桁哼哼唧唧,也不重複剛剛說過的話,青鸞就這樣看著藍桁背後的傷,心軟了,退一步,軟了語氣“我陪著你養傷。”
藍桁動了動身體,悶悶道“你說的。”
“是,我說的。”
“說話算話?”
“說話算話。”
“不許騙我。”
“不騙你。”
柔嫩的手掌輕輕蓋到藍桁的眼眸上,溫暖的觸感讓藍桁不由得閉上了眼睛,繃了一夜的緊張神經此時才鬆緩,眨了眨眼睛,略長的睫毛掃了掃青鸞的掌心,聽著青鸞的溫聲笑語,微勾唇角,緩緩睡去。
青鸞看著藍桁露出的下頜,鋒利的線條弧度讓他的下半張臉看起來十分剛硬冷酷,淡色的薄唇輕輕下壓,讓他的臉看起來更添幾分薄情之色。
可那一雙溫潤水朦的褐色眼睛又恰好中和了臉廓過於鋒利的弧度,讓人心生好感卻不敢上前,疏離度恰到好處。
青鸞看著這張俊臉無奈歎了口氣“長得這麼好看,怎麼是個隻會耍賴的小孩子脾氣。”雖然抱怨,但語氣頗為縱容。】
藍渙看著與藍桁立下約定的女子,目光微暖,即便是知道父親可能是故意裝出來的樣子,目的是讓她心疼,母親也還是心軟了,她若是不顧及父親的傷,一走了之,說不定如今已經回到了魔界繼續做她的郡主,逍遙快活。
父親此舉,是利用了母親的同理心。知曉她會因為這個傷而心軟,就以此為借口留下母親。
隻是……藍渙微微低頭,因為他的無用讓母親失掉了性命,在最美好的年紀困在了一方小天地,殞命在異鄉。
藍湛眨眨眼睛,看著父母之間的相處,發現青鸞並不一定真的不知道藍桁的心思,她隻是沒有主動去戳破,因為她心中還是想回家的,但心裏也開始有了藍桁的位置,這才有了她心軟照顧藍桁的場景出現。
【在青鸞細心的照料下,藍桁的身體情況正逐日好轉,隻是他的臉色卻依舊蒼白,這讓青鸞很是疑惑。想要探查藍桁的身體情況卻被藍桁避開了她伸出的手“無事,你去休息吧。”
看著藍桁溫潤的笑,青鸞心存疑問。卻順著他的意思離開了。
藍桁看著青鸞離開之後,才長出一口氣,這樣下去不行,她遲早會發現的,要是被她發現自己的作為,隻怕兩人之間的情意真的走到盡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