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梨渾身過電一般猛地一顫。
她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隔著玻璃門望著裏麵的老人。
沈梨生怕這是自己的幻覺。
老人原本正捧著一本書坐著看得認真,此刻卻也是一怔,鬼使神差地抬頭望來。
四目相對。
對方的麵容與母親珍藏的那照片上的麵容完全重合。
那一瞬,沈梨仿佛心髒都停跳了。
她眼眶一陣酸澀,就連呼吸都在顫抖。
“外公……”
眼前的人雖然比照片上的模樣瘦了很多,也蒼老了很多。
但這炯炯有神的目光,剛正不阿的精神氣,沈梨絕不會認錯。
這竟然是她“犧牲多年”的外公——薑學庸。
薑老爺子從前就不喜拍照,多年來家裏也隻有一張外公在部隊時被要求拍下的照片。
外公離開這麼多年,媽媽每次拿出相框來擦拭的時候,總忍不住淚流滿麵。
她後悔沒能在外公還在身邊的時候好好盡孝。
如果此刻站在這裏的人換做媽媽,她該有多高興。
激動之下,沈梨一個沒站穩,腳下晃了晃。
戰景淮輕輕扶住沈梨的肩膀,望著她發紅的眼,語氣擔憂:“小梨,你沒事吧?”
沈梨捂著胸口,連連搖頭:“我沒事,快救他,他是我外公!”
隔著厚厚的玻璃,薑學庸根本沒聽清沈梨喚他什麼。
老爺子眼神有些茫然地盯著這個小姑娘,思考自己這莫名的親切感究竟從何而來。
戰景淮將沈梨扶靠在牆邊:“我這就幫你把人救出來,好好站著,別摔倒了,好嗎?”
沈梨乖乖點頭。
戰景淮摸了摸她的頭頂,首先迅速掏出軍官證,給裏麵的薑學庸看。
他抬高音量:“我是陸軍上校戰景淮,您不用擔心,我們立刻救您出來。”
說著,魏建飛幾人已經折返回去,找了幾把榔頭回來遞給他。
三人一下一下砸著玻璃門的時候,薑學庸已然辨認完了戰景淮身份的真偽,急忙奔到門前來。
他被關得太久,年紀又大,簡單坐著看看書還行。
此刻一激動,腳下難免有些踉蹌。
可薑學庸此刻也顧不得其他,急忙踉蹌著撲到玻璃門前。
在戰景淮幾人砸門的同時,他大聲迅速將潛藏在這裏所有的敵特信息一一告知。
扯著嗓子說完,薑學庸似乎有些眩暈。
他扶著額頭晃了晃,險些沒站住。
戰景淮手上動作不停,認真聽完,點頭。
“我記住了,您先離遠一點,找個地方坐下留存體力,我們馬上救您出來。”
薑學庸點點頭,剛後退兩步。
隻聽“咣”一聲巨響,厚實的玻璃門應聲而碎。
幾人立刻衝了進去。
來到外公麵前,近距離望著那張被歲月侵蝕的臉,沈梨泣不成聲地扶著他。
“您沒事吧,有沒有傷到?您這些年在這裏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薑學庸搖搖頭,越看這小姑娘越覺得親切。
他生怕人家傷心,強忍著眩暈,艱難地撩起嘴角笑了笑。
“真是個心地善良的好姑娘,我沒事,別為我擔心。”
說完,薑老爺子有氣無力地咳了幾聲。
外公現在的精神狀態實在不好,如果在這種緊急的時刻認親,老人家情緒一激動,會暈過去也說不定,帶著昏迷沒意識的人撤離和清醒的人撤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