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梨當時已經完成自救。
大雪封山,她知道救援隊一時半會兒過不來,側腹受傷,她脫掉了白大褂,迅速給自己止血。
隻是她包紮好傷口之後,還是沒有消息傳來。
她饑腸轆轆,背包裏唯一的一塊餅幹被沈安柔搶走,她隻能抓了一把雪來充饑。
雪坑裏冷得厲害,她清楚察覺到自己已經開始失溫了。
她一直平靜地坐在角落裏,等待救援。
就在她昏昏欲睡的時候,頭頂傳來了戰景淮的聲音。
沈梨抬起頭來和他對視。
戰景淮迅速從包裏拿出了安全繩,他壓抑住心中的狂喜。
“你抓住繩子,我拉你上來。”
沈梨睫毛顫抖,結了一層白霜。
她把繩子小心繞開傷口,係在了身上。
長時間的饑餓讓她頭暈眼花。
沈梨緊緊抓著繩子,那是唯一能給她安全感的來源。
她似乎已經筋疲力盡。
蒼白的臉頰幾乎和四周的雪地融為一體。
戰景淮背著沈梨,吃力地往前走。
他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對她說了什麼話。
他一向不太擅長哄女孩子,尤其他背著的還是自己默默喜歡了一輩子的人。
他甚至不確定自己是否安撫到了她。
遠處的戰逸軒略有察覺,他站在原地拚命地揮手,想讓兩人看到他。
“小叔,是找到小梨了嗎?她,還好嗎?”
他好像要幫忙。
隻是空蕩的雪山之中,並沒有人回答他的問題。
遲來的情誼並沒有夾雜幾分真心,在生離死別麵前顯得尤為可笑。
尤其是沈梨幾乎沒了知覺,她都不知道有戰逸軒這個人存在。
她連呼吸進去身體的空氣都冷得難受,隻知道是戰景淮在背著她。
戰景淮鬆了一口氣。
等把她成功救出去,他就向她表明心意。
總算,還來得及。
戰景淮行動緩慢。
他雖然趕過來的及時,可同樣傷痕累累。
肩膀上的傷痛,讓他不能用太大的力氣。
沈梨揚著脖子,看到戰景淮身上的那一身軍裝,心裏又被安全感填滿。
“別怕,我們馬上就能出去,你不會有事。”
“沈梨,我給你寫了許多封信,你一次沒有回複,雖然當初退婚時,我就知道你做出了選擇,但是我——”
戰景淮呼出的白氣變成了霜。
身後忽然傳來了異響,他心頭一跳,猛地回頭看去。
山頂上的雪裹著石塊,如同洪水一般從山頂滑來。
“雪崩!”
戰景淮反應迅速,一把將沈梨托起來,往前迅速奔跑。
人在危及到生命的時候,總是會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舉動。
比如戰逸軒明明在遠處安全的地方,他卻被嚇得顧不上一切,連滾帶爬地迅速逃離。
戰景淮拚命朝著高處跑。
雪崩是有路線的,不盡快離開這裏,他們很快就會被雪掩埋。
山脈間奔騰的雪朝著他們的方向,撲天蓋地地侵襲而來。
戰景淮來不及思考。
隻能把沈梨緊緊抱在懷裏。
他已經精疲力盡,這副身體的支撐力到了最極限。
他來不及告白了。
也來不及走出這皚皚的雪山。
但是,沈梨一定要活著回去。
他清楚地感覺到了自己的身體不斷地撞擊在石頭上。